这则新闻发生在2020年,转眼间,整整两年过去了,但感觉并不遥远。
两年前的今天,对于很多经历过这场大疫的人们来说,是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武汉市下达了封城令;也是这一天,在高速公路封闭前,我们驾车逃离了武汉。
两年过去了,当时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
2019年12月,武汉发生“不明肺炎”后,是否回湖北老家过年的问题,一直纠结着在深圳工作的我们。闺蜜张美女几次建议我们就地过年。由于多种原因,当时对“不明肺炎”的严重性危害性估计不足,我们还是决定回湖北与亲人团聚,陪老人过年。
2020年1月13日,我和老公,以及在广东工作的外甥和外甥女,一起开车从深圳回到了湖北。
从1月13日到23日这十天里,我们在武汉和黄冈两城之间来来往往,娘家和婆家还分别在满意的酒楼预订团年饭。老公还到昆明出差了两天(幸好他乘坐的两趟航班都没有出现病例)。
此间,已经有很多关于“不明肺炎”的信息在各种自媒体中传播。在医院工作的小妹多次提醒家人,尽量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1月20日晚,央视《新闻1+1》连线采访钟南山院士,“肯定存在人传人”。
我们相继通知双方的家人取消团年饭(这应该是2020年以来餐饮业寒冬的一个节点),并建议春节期间不走亲访友,只用微信电话拜年。
1月22日,国新办在发布会上传递出一个鲜明的信号:原则上建议外地人不要到武汉,武汉市民无特殊情况不要出武汉。
1月23日凌晨,武汉疫情防控指挥部发布1号通告,10时起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
除夕前夕,武汉“封城”!
1月23日早上七点多,闺蜜张美女微信提醒我们,尽快离汉返深。考虑到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公公婆婆年纪大了,我和老公决定大年初一回深圳,也算陪老人过年了。
闺蜜得知我们的决定,又打来微信电话,强调疫情的不可预知和严重程度,再次建议我们离汉返深。
当时,高速公路是唯一的“出城”机会。
我和老公紧急商量,决定在封城前即10点前离开武汉。老公的业务在深圳,年后还有一大摊子事。公公婆婆也理解我们的决定,
接下来,我们把我们的决定通知各自的家人。从小姑子那里得知,她在美国留学的儿子和他女朋友已经在1月22日,连夜改签机票,提前返回到美国了。远在加拿大的大妹妹的女儿,3月即将临产。妹妹听说武汉封城,正着急无法前往加拿大。她要求和我们一起到深圳,再从深圳飞加拿大(后来,大妹从深圳到加拿大、从加拿大到美国、再从美国到加拿大的与疫情“赛跑”的经历,更是充满了戏剧性)。在深圳工作外甥女也加入我们返深队伍。
我和老公“兵分两路”,他去给我们的特斯拉电动车充电,我则去超市购买生活物资。上午八点多,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人们戴着口罩,有序地选择购买,排队结账,并没有出现慌张和拥挤,但能感受到大家的茫然和焦虑。我买了一些食物和用品带在路上,另外给两位老人购买了一些生活物资。
那是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离开老人的那一刻,从他们的眼神中,我们看到了一丝无助和失落,我们内心里也充满愧疚和无奈。
十点半左右,我们从小区出发。同时接到小姑子的电话,她告诉我们,她的同学此时也开车逃离武汉,正在“直播”高速公路龚家岭出口处的情形,出城车很多,排起来了长龙,堵了几公里。但是,还是可以通行的。平时从小区到高速出口,只要二十分钟左右。当时,车行二十分钟后,才到欢乐大道高架桥,前面的车龙在缓缓移动,距离高速出口还有三公里多。
当时的天是阴沉沉的,路上静静的,车流缓慢前行,没有喇叭声,只看到那些车的排气管里,因天冷而排出的白气,袅袅上升。磨磨蹭蹭走了一个多小时,12点左右,我们到达了龚家岭高速出口。
每一道闸口,都有两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抗疫人员,手拿测温仪对每位乘车人做测温检查,没有高温症状的人才能放行。
一位防疫人员给我们测量体温后,挥手示意放行。
当车驶出龚家岭出口,我们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黄州我父母家吃中饭时,小姑子电话告知,包括龚家岭在内的所有高速公路出入口全部封闭!
后来据说,当天从高速公路“逃出”武汉的人有二三十万之多(特别说明:这不是准确的数据)。
有惊无险!1月23日12:15分,在高速公路封闭前五十分钟左右,我们成功从武汉“逃离”。
午饭后,下午一点半左右,我、老公、大妹和外甥女四人,在蒙蒙细雨中,带着满车的年货,告别耄耋之年的父母,几多不舍,几份侥幸,踏上了离鄂返深之路。
离别前,还是医院工作的小妹特别提醒我们,沿路要戴口罩,并建议我们到深圳后自行隔离。按现在的流行语说,毕竟当时我们是武汉人的“时空接触者”。正好,大妹在深圳的房子年前租客退租了,我们当即决定回到深圳,就在那里自行隔离14天。
途中,从老公舅舅的电话中得知,表弟开着鄂A牌照的小车,在去往九江的高速出口被挡住,江西那边不让武汉牌照的小车入境,只能原路返回。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鄂A牌照的车和武汉人,甚至湖北人,受到了各种歧视和嫌弃。
已经是腊月二十几了,高速公路上南北双向的车都很少。我们的车是粤B牌照,在高速公路上畅通无阻。
在江西赣州,我们住宿了一晚。回到深圳后,该酒店还打来跟踪流调电话,询问我们是否有相关症状,是否做了自我隔离。
1月24日,农历大年三十的早晨,我们从赣州出发,再上高速。沿途高速公路服务区防护措施严密有序,全部要求戴口罩、测温和间距进食。到上午11时左右,小车驶入阳光和煦,温暖如春的深圳。
给双方父母亲人报平安后,我们首先回到我们生活的小区,向儿子移交从湖北带回的一部分年货(留下一部分我们隔离期间食用):我们把用纸箱包装好的年货,从车上拿下来,放在离儿子四五米的地上,然后上车。儿子走到年货边,用消毒液对着包装纸箱喷洒,擦拭后再拿回家。
笑着完成了这次特别的物资“交接”后,我们四人再前往大妹家小区的房子进行自我隔离。
当天,老公有感而发,作词一首:
踏莎行
三楚迷朦,雄都奇祸,寰中忽报金鞍锁。新春团聚转成空,万山驰过悲嵯峨。
桃送红绡,柳摇金朵,南疆浓绿翻婀娜。笼中顾影望峰青,东风传讯催冰破。
很快,我们就收到社区工作人员的电话。得知我们主动自我隔离后,要求我们只能一个人戴口罩出门买菜,满14天后,无症状,由防疫部门开具证明,才可回家。在隔离的十四天里,我负责外出买菜购物。小区凭证出入,出入必须测量体温,小区附近有正常营业的超市(虽然供应没有平常那么丰富,那么新鲜),加上从湖北带来的年货,我们度过了好吃好喝的十四天。
自我隔离的日子,有些单调,我们每天在客厅、卧室、阳台三点一线走路运动,看电视,刷手机,跟父母亲人打打电话。老公还负责每天向社区人员报体温。
2月7日,正月十四,我们隔离期满(两天后,社区将解除隔离证明送到我们手中),回到家中,正好赶上与亲家、儿子、儿媳和孙子过元宵节。
两年后的今天,我们还在和病毒作斗争,国内还有很多地方处于中高风险地区。
人类与病毒共处的历史悠久,人类与病毒的抗争,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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