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作者: 女夭彦页 | 来源:发表于2022-12-17 21:08 被阅读0次

    江南的寒冬里,依旧有几朵单薄的花开在原本繁华的街边。它们的背景有的点萧条,由镜头转换成图片,是种清冷的美。

    这一朵,连它自己也不会知道,经了我的眼,会成为这大千世界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境。

    倒是和人的秉性相似,太多的人对自己或光辉或阴暗的一面不甚了了,倒是旁人看得清楚。具体到我,真的有比我更了解我的人,比如兄弟。

    这段时间休息在家,休息是堂皇的说法,实则是养病,医生说我有病,抑郁症。抑郁症是个比较高级的说法,实际上用更通俗的说法叫神经病,我想起我的家族近亲里确实有遗传基因,我的亲奶奶就是公认的神经病,我的姑姑也是“痴子”,所以我的神经有问题也很正常。

    我的老同学很惊诧,说你这么开郎的人怎么可能抑郁?简书上也有老友说,我这么佛系的人怎么会?……

    我也不信,像我这样连一朵花开都会欢喜的人,与抑郁搭不上边,除非医生搞错了。可我不敢质疑医生,乖乖地吃他给我配的药,并遵照他的意思居家休养。

    听说患有抑郁症的人都会有自杀倾向,我没有,一丁点也没有,甚至相反,如果法律允许、条件允许,我想杀人。

    肃肃寒风里,一个人坐公交车出门,上车后,却不知该往何处?在古里下车,步行2公里,到达铁琴铜剑楼。

    我是个怀旧的人,特别喜欢久远时光留下的痕迹,并力图在这些痕迹中闻出一些久远的气息。

    一片青砖、一串旧瓦、一滩青苔……

    院墙角落里的一丛芭蕉,在这个冬季突兀地开出花来。

    这花开得很是可疑。

    我印象里芭蕉是热带植物,至少是经不起寒冷的,在这里它应该算是客居了,并且,它和香蕉是近亲,果实大约是夏天成熟吧?由此推断它的花多半开在初夏或是春天,反正,再怎么推测,它也不该在这时的江南开花。

    但它确确实实开出花来,花柄很长,被沉重的花苞拉得笔直,背后的许多叶片已枯萎,终究,它是耐不得寒的。

    我把图片发朋友圈,“总会有那么一朵花,开在杂乱或颓败的枝叶之前。我完全可以把那些不堪当作无足轻重的背景淡化,小心地将镜头聚焦在花蕊之上。”有朋友评论,说,这是芭蕉花最后的倔强。

    也许,我和那朵硕大的芭蕉花没什么区别,竭力着掩饰历久了的疲惫。

    兄弟听闻我神经病,呵呵大笑了好一阵,那种由衷的开心,或者说是幸灾乐祸,言语间却没有揶揄的成份,说,神经病可以写出好文章来。为了表示自己没开玩笑,特意在后面加了注解,说往往那种看上去脾气超好的人会抑郁,拐着弯地暗示我是个脾气很好的好人,并兴致勃勃地说这个问题可以和我好好地探讨一下。

    其实我一点也不需要安慰,我一直反复强调着我没事,只是意料之外,兄弟说她也曾徘徊在抑郁症边缘:那种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却无法摆脱的状态,更着重强调那段时间接连得奖,意思是神经病会写出好文章来,那些奖都是托有病的福。

    我相信兄弟的说法,一些极端的经历会让人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和灵感。简单点说,阿柄创作了二泉映月等不朽名曲,人们会想,一个瞎子、一个穷困潦倒的卖艺人、吸毒者……能创作出这么优秀的作品,真心不容易,却很少有人会反过来想,要不是他的那些不堪,要是他生活优渥,或是生活平常,他多半还是个普通人,根本生产不出那灵感来。

    一朵花在冬日里开,它多半连自己也不知道花开的意义,而我觉察出了清冷的美。

    兄弟说,我有抑郁症这事,她一点也不奇怪,说,我这种人不得抑郁症那让谁抑郁去?

    被她说得好象我活该得抑郁一样。

    或许,兄弟比我更了解我。

    甚至连说了几句恭喜,说我活得太紧张了,正好好好休息一下。

    也许是吧?一直在装,装着和别人一样,装着俗装着傻,装着顺从别人的意思,装着忍让装着弱鸡装着低到尘埃里,装着没有性别和年级,这不,终于装不下去了吧?!

    现在终于得到了权威的鉴定结果,我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我是一个神经病。

    哈哈哈,这下我可以放心了,我完全可以用病人的身份放松躺平了。

    和兄弟说得稍有出入点在于,自被抑郁以来,我一点也没有写字的兴致,更别提灵感了。

    也许是我入病不够深,那根紧绷的弦一时半会松不下来,那么,让这病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弄不巧,也会和兄弟一样,得个把奖,那岂不是个意外的惊喜?

    那朵红花点缀在寒风中,它不知道,一抹红,直直烙在我心头,挥之不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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