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去公安局开诈骗会，会后联系高长海，去他办公室坐坐。
在我印象中的高长海，一头黑发，很精神，思维缜密，公安知识渊博。他以前在派出所上班，是小叔家的小女儿小辉姐的老公，那时在派出所上班是很威风的，我们老家都以能认识他为荣，遇到了需要到公安局办啥事或有啥需要帮忙的，都会恭恭敬敬地打电话问他，毕竟，我们老家的族人，没有一个在政府强力部门的。他一副威严的样子，但对我们老家人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但也好像没有办成啥事，想想，违法的事，他是坚决不会帮忙办的。再后来，听说小辉姐信主达到走火入魔的程度，非要闹着和他离婚，他最后一个人净身出去。
电话联系后，我在九楼等他。过一会有人喊我，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我定睛看去，他不就是高长海嘛。他看上去很苍老，理个小平头，头发彻底白完，脸型消瘦，安了两颗假牙。
我们寒暄一番，他也盯我看了一会，说：你的前面头发掉的不少，白头发不少，但面相没有变；我呢，以前染发，现在50多了，不染了，又理个平头。他自嘲地笑笑。
我看着他，一身朴素的穿着，上衣是警服，下身穿着灰土土的裤子，脚上是一双陈旧的布鞋，用的手机看上去很老旧和暗淡。我在心里思量，他怎么这么随便，是年龄大了不在乎了？
说起孩子，他说孩子就毕业了，剩这么一学期。我问他怎么打算，他说还没有计划，他也不是会操心人。我说我看我们省公司校园招聘啥时间，有啥门槛，当我打过电话，得知省公司校园招聘都是大四上半学期，他的孩子已经错过时间了。我又打电话问了其它运营商情况，说基本上都是大四的上学期。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说你再上网查查看哪里招聘，他脸上愁苦，无奈地说，孩子啥也不知道，他对这也不懂得，只是希望孩子回唐河上班，都招呼着他妈。我知道，小辉姐由于信主太过于投入，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我问他在哪住，他说在体育广场警务室住。我心里感叹，他竟然连家也没有了，没有房子，临时居住在单位的一个警务室。我想起来，虽然离婚了，别人说他现在还供养着小辉姐和他们的儿子，他的负担也不轻啊。
我的思绪跑了很远。我想起他年轻时努力学习，从农村考入人人仰慕的警校，成为一名受人羡慕和敬畏的警察。他想他结婚的时候也一定意气风发，从农村娃到人民警察，他曾经很努力，很上进，也在不断进步，刑警中队长，县城的派出所指导员，怎么到了50岁，就颓唐至此。
他曾是一名风华正茂、努力上进的少年、青年，二、三十年左右的岁月，彻底改变了他的容貌和精神，变成了一个认命的50岁的颓废的小老头。我唏嘘和感叹着，努力上进的少年，50岁的颓废中年，这两个影像，不断地在眼前晃动。
我想我自己，不也是这样吗？那个曾经很努力很上进、让初中母校老师引以为傲的少年，对比现在白发横生，发际线后移，却仍然一事无成的中年，不一样让人不胜唏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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