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冬
晚上九点,我还在办公室值班。
其实是可以在家值的。可是我没有家。
没有家的人,总是更愿意待在办公室的。
办公室里,到处都是岳明君的痕迹。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去他的工位,拉开他的抽屉。
条装咖啡所剩无几,那还是我之前买了分给他的。每次我都会买一大盒,分一半给他。
我送他的那只Zippo打火机,也还放在那里。当初他说太贵重,怕带在身上丢了。
那也是我送他的第一件礼物。
不是生日也不是节日,就是很普通的一天,他忽然说起:“你是不是应该送我一个打火机?老何他们的打火机,都是女朋友送的,好像是有特殊含义。”
我后知后觉,羞愧不已,暗骂自己怎么这种事还要他提醒?
买来之后,他却是很惊喜。又责怪我:“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买了?这也太贵了。”
不然呢?这种随时要拿出来用的东西,可不就是男人的脸面吗。
说起来,我送他的每样东西,好像都是他开口要了,我才忙不迭去买的。我可真是个粗心大意的女朋友啊。
值班电话响了。
“喂,是记者吗?我想反映一个问题啊,我是xx市xx县xx村的,我们这好多房子被强拆啊,你们能不能来报道一下啊?都没人管啊!”
“稍等,这里是网站,我这就帮您转接。”
“好好好,谢谢你啊!”
总是这样。十个电话有八个都是这样。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被报道的,我还是得正常转接。谁让这是我的工作呢。
嗓子更疼了。我用力咳了几声,就看见小武的QQ头像在闪。
“你吃药了吗?”
“啊,我忘记了。”我才想起来,晚上的药是还没吃。
“那你快吃。”
“不想吃。晚上睡觉前再吃。”
“药都懒得吃,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好不了就算了呗,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随便你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瘦削的背影,看不出什么心情。
刚分手那段时间,我晚上值班都在哭。直到有一天,小武Q我了:“你别哭了。”
我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哭?你能听见?你不是在听歌吗?”
彼时只有我和小武两个人在办公室。
小武的工位在最后一排,是对着墙的。他从早到晚都戴着耳机,好像活在另一个次元。
“耳机只是表象。很多时候,我的耳机里其实是没有声音的。”
卧槽!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尴尬。但你哭了那么多天,我听着心里也不好受。”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都这么难过了,连我一个外人都于心不忍,但那个人呢?你老是委屈自己去迁就他,最后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谢谢你关心我。但是我和他的事,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
小武沉默了。
我又开始纠结:我会不会说太重了?他会不会觉得我不识好歹?完了完了,得罪同事了!
“之前你们有几次在办公室里吵架,不,不能算吵架,应该是争执,我都听见了。所以我大概知道你们是什么相处模式。”
轮到我沉默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的私事。我也想假装没听过。可我越不想听,就听得越清楚。我也很烦恼。”
“什么?”
“没什么。总之,你别哭了。我还等着听你唱歌呢。”
隔三岔五,我就会在微博上发一首歌,然后收到他的评论。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还有叫我悠着点保护嗓子的。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是他,还以为就是个路人粉;后来QQ找他的时候,才发现头像是同一个人。一个动漫的男主,我没看过。
有天晚上,我去一个群里吃饭,一不小心又喝得烂醉。第二天早上起来还吐了两次。硬撑着去上班,一上QQ就收到他的消息:“昨晚没唱歌?”
“喝多了,头疼。”
我捏着太阳穴,努力回想:我昨晚好像是吐了,还抱着一个妹子号啕大哭。
最后好像是三女四男一共七个人,把我和我的自行车扛回了住处。男的在门外等着,女的七手八脚的帮我脱了衣服,把我塞进了被窝,才走。
“你又去喝酒了?!”
“干嘛?喝酒而已,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你跟他们又不是多熟的朋友,就是酒肉朋友而已,你老这么喝,吃亏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没吃亏吗?要不,你跟我一块去?”
“我才不去。你那些群太乱了,我建议你也别去了。”
“你又不去,还要管我?”
“排解痛苦的方法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喝酒?你就那么喜欢喝酒吗?”
不喜欢。当然不喜欢。
如果喜欢,为什么我还会哭?
昨晚,衣服都脱完了,我还死活不肯睡下,指着那件毛衣哭得快要断气:“扔掉!那个扔掉!那是他给我买的……好丑啊,是不是?!快扔掉!我不要了!”
妹子们慌忙“好好好”就真的把那件毛衣拿出去扔掉了。
我没有解释。也不需要对小武解释。
岳明君已经不管我了。我想喝就喝,想哭就哭。
后果就是,体检报告显示:我患上了结膜炎。
感冒也恶化成了胸膜炎。每天都得吃药。
“你生气了?”
想想,还是Q了小武。
“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命是你自己的。”
……这种赌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明知道他是好心,可我就是不想听他的话。就是想和他对着干。
这种感觉也是奇怪。从来没有过。
“开头剧情也太长了,你直接拉到1分30秒吧!”
刚发了《猜不透》,我立马在评论里@了小武。
“唱得也太好了吧,手动赞。”小武秒回。
微博和微信群里,经常有人点歌。我有求必应。纯粹是因为我喜欢唱歌。
这首《猜不透》就是小武点的。
“咳嗽怎么样了?”微信也来了。
“没好。”我一边咳一边回。
“我听出来了。其实我就随便一说,没想到你真的唱了。”
“没关系啊,调又不高,不用扯着嗓子。”
“很难的好吧。你买梨子了吗?”
“啊……”
他三番五次要我买点梨子炖了吃,说这样能治咳嗽。可我不会炖啊。
“还没买?”
“我懒。”
“这么懒,真是败给你了。”
“要你管。”
我已经睡下了。都晚上九点多了,难得我可以早睡。他还在办公室值班。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没睡着。真是让人生气。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喂,你好?”
“是我。”听筒里传来小武的声音。
“怎么了?”我有些意外。
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他又不是没有部门通讯录。
“你已经睡了吗?”
“嗯……”但我很清醒,“还没。”
“哦!那你方便下来一下吗?”
蛤?!
“现在?”
“嗯,我在你楼下。”
不是吧!
“你等一下啊。”
“外面冷,你多穿点。”
他好像知道我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是有一起下过班。他等车的那个站台,正好就在我住的小区门口。
我也是说过,一进小区右手边第一栋楼,就是我住的那栋。只是为了让他不再坚持送我回家。可没想到……
摸黑下了七楼,我一眼就看到他,瘦瘦高高的,裹在黑色羽绒服里,手上拎着一大袋……
梨子?!
“你……”我目瞪狗呆,说不出话。
“你太懒了,那只能我买了。”他是笑着的,好像还有点紧张。
“这……”瞬间我就尴尬了。“这要怎么弄啊?”
“那个,冰糖雪梨我也不会炖……你就煮了再吃就好了。应该也有效的。”
他把袋子塞到我手里。好沉!
“这……”也太多了吧!我吃不完啊!
“每天都要吃啊。我会提醒你的。”
他目光闪烁,说完了掉头就走。
“呃,谢谢……”
我抱着那一大袋梨子,不知所措。
那还真的是白花花、圆滚滚的、上好的雪梨。大概有七八个。
他已经走了。
我知道他还没下班,还得回办公室。他是溜出来给我送梨子的。
如果等到他下班,水果店就都关门了。
我和他的上下班时间,其实都是不一样的。我的晚班是到晚上十点,他的夜班却是到0点。
只是,我往往一不小心就拖延到0点。
感觉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事情好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去了。
历史可真是惊人的相似?
“这周六你有没有空?”他又Q我了。
“干嘛?”几个App切来切去,我好乱。
“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感受一下正常的聚会。”
“合适吗?!”
“别想多,我只是给他们听了你唱的歌,他们就惊为天人,非要见见你不可。”
他丢来了一个QQ群聊截图。
“都是好人,你放心。”
“去就去。”我是不怕的。
小武和我同岁,只比我大一个月。他很努力地在我面前扮演一个大哥哥的角色,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比我小。
他的那些朋友,看着也都是稚气未脱。说实话,并不好玩。
圣诞节过了。岳明君的生日过了。
元旦也过了。2014年就这么过了。
我很想给岳明君打个电话,终究是忍住了。
好几个月没更新的微博,忽然发了九宫格照片,定位是重庆。为什么他会在重庆?
我不知道。他明明很讨厌节假日出门。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请下来的假。
他发的那些美景和美食,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我直觉他不是一个人。
他是和谁一起去的?还是专程去见谁?
可我没资格追问。他拉黑了我的QQ和微信,我怎么加也加不上了。
虽然他还用着我买给他的手机壳、烟盒、打火机、腰带、移动硬盘、背包、行李箱、靠枕……我也还戴着他送我的项链,但他和我不一样。
我甚至还把他自弹自录的那首《回忆组曲》设成了手机铃声。每次有电话响好久我才会接,也不知道他听见没听见。
“走啊,拍视频啊,就5分钟,很快的!”小梦又在抓壮丁了。
今年的部门年会,由娱乐组和视频组共同操办。身为娱乐组的干将,小梦策划了一个真心话小视频环节,柳总非常喜欢。
于是小梦天天带着摄像小哥在办公室里乱转,先拉那些看上去好像不忙的人——他们一般都不会拒绝。
而我一向很忙,已经推了好几次。且不说那“真心话”有多么虚伪,现在是我整个人最糟糕的状态,我实在不想丢脸丢到大屏幕上。
但小梦还是来了。
“伶伶啊,还在忙?大家都拍了,就差你了呢。”
“不会吧?这么多人呢,肯定不用每个人都拍。你就忽略我吧,谢谢啦。”
“那可不行,有些外包的不拍也就算了,但咱们校招的,柳总是要求必须拍的。到时候,大家都拍了,就你没拍,你想想柳总会不会不高兴?”
这……我头皮一麻。
“你也知道,我最近状态不行,这个样子要是上了大屏幕,完全就是破坏气氛嘛。”
“哎呀,不至于的!拍个视频,问两个问题而已,很轻松的!你不要那么大压力嘛!”
“不行不行,我都笑不出来,不够喜庆,不适合年会这种欢乐的场合。你放过我吧。”
“我同你讲,真的很轻松的,你知道我们问什么吗?比如杨哥,我们问他还是处男吗?还有小桃,我们问她如果她男朋友劈腿了怎么办?你猜她怎么说,她说要把她男朋友小JJ切掉!就是这么没节操,随便说,没关系的!”
“这也太没节操了吧?!”
“就是要这么没节操才好玩啊!”小梦一边说一边往外拉我,“所以你就放宽心,随便说,就5分钟!”
“好好。”我也不想太端着,去就去吧。
到了茶歇区,小哥架好了机位,小梦说了开始。
然后问我:“你和你前男友分手多久了?”
我一下就懵在那了。
“你天天看着他的后脑勺,是什么心情?”
我还懵在那。
“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小梦一脸认真地吐出第三个问题。
“我……”
我能感觉到自己脸色发白,身体也开始颤抖。但我动不了。
“没关系,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梦的语气忽然变得温柔,好像在鼓励我。
“我……”我后悔了。就不该拍。
但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只能演。
“我想说,分手了我挺好啊,想跟谁吃饭就跟谁吃饭,想出去喝酒就出去喝酒,喝多少都行,再也没人管我了,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呜呜呜……别拍了,别拍了……”
我捂住脸,拼命地摆手。
我是想笑着说完的。但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再后来,汪的一声就哭了。
“好了好了。”小梦拍了拍我,给了我纸巾。
“我都说了,我不行,果然还是不行,太丢脸了。”我摇了摇头。
“不是啊,你说得很好啊!”小梦满眼放光。“我们要的就是这样的真心话啊!”
“什么?”我没听明白,忽然看见摄像机,“还在拍?”
“关了吧。”小梦下令。
“你说得特别好,特别真实,年会上放出来,绝对劲爆!”
“不,这不行……”我乱了手脚,“这太丢脸了,你删掉吧!”
“哎呀,别担心了,我们会剪一段的。就是好玩,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小梦满不在乎地招呼小哥先走了。
不,这不好玩。
有一股气“轰”的一下冲到头顶,我眼前一黑,几欲厥倒。
后来年会上放的片子里,当然还是没有我的。
因为我不死心,趁小梦他们在机房剪片子的时候,又去求了她。
“就当我求你,无论如何也要删掉。如果真的放出来,你想想柳总会高兴吗?”
摄像小哥背对着我,没有回头。实际操作剪辑的,是他。
“好吧好吧。”小梦叹口气,不耐烦地说。
那天晚上,摄像小哥在食堂找到我,告诉我说,其实他拍完我那段以后,他也很不舒服,就一直拖着没剪。
但最终删掉,还是在我去了机房之后。
“你也知道,小梦是领导跟前的红人,我实在不敢得罪她……对不起。”他说。
“删掉了就好。”我还能说什么?“没有备份吧?”
“没有。你放心吧。”
年会还是在一个咖啡馆里举行。我还是申请了带笔记本电脑值班。
只不过,这次是为了不参加各种游戏。我一点也不想上台玩游戏。
“蓝色丝带,蓝色丝带的小伙伴还有没有,蓝色丝带请上台?”
刚写完一篇稿子,我还没从那个状态里出来,就听见主持人小梦在喊。
看了看左手腕,蓝色。我站起来,放松了一下身体,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别去。”
小武的微信正好弹出来。
他坐在哪?我四下张望,没看到他。脚还在往台上走。
“你看看台上。”微信又来了。
这口气也太严肃……啊。
我看到了,台上的那一堆人里,有岳明君。他的左手腕上,也是蓝色丝带。
小梦的目光恰好也投了过来。我一把扯下那条蓝色丝带,拐进了洗手间。
“谢谢。”
我躲在洗手间里,给小武回了微信。
“保护好自己。”他说。
丝带是年会开始前,行政部的小姐姐给每个人亲手系上的。颜色随机不可选。
一开始拿到蓝色我还很高兴,因为我最喜欢蓝色。没想到……
不知道那是什么游戏。外面的热闹在我听来很遥远。
还好,有小武护我周全。
我绕了一圈,回到那个值班的角落里。
屁股还没坐稳,主持人文华又开始了:“这个游戏我们随机抽人参加,一共要从这个箱子里,抽出10位小伙伴……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小伙伴,请自觉上来……李总,小玉,小凡,丁总,岳明君,白伶伶……”
蛤?!
“确实是随机抽的哈,不信可以上来看一下,是不是这几个名字……呐,看到了,不是内定吧?”文华把抽奖券都拿在手里。
“我作证,是抽出来的!”视频组的老何上去看了。
“哇,太有缘分了吧!”台下有人起哄了。
“还有谁没上来的?丁总,还有,白伶伶?就等你们了。”文华在催了。
我不想再听到自己的名字,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玩游戏免不了肢体接触,比如这个“团团圆圆”,就是要抱团的。
我当然不可能去抱岳明君,宁可去抱领导。
岳明君也一样。有好几次我和他抱的是同一个领导。我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台下,只知道自己在假笑。
岳明君先我一步被淘汰。他下台时,文华和小梦依依不舍的样子,还有一些人脸上的惋惜,我也都看在眼里。
我时常在夜里咳醒。嗓子眼一阵一阵的腥甜,心脏下面的肋骨也酸酸的跳着疼。
别人的工位上都是花花草草,我的工位上是满满一排药。川贝枇杷膏当水喝了两个月,喝到想吐,还是咳。
年会过后,我终于还是去了医院。
抽血拍片子各种,花了近一千块,诊断结果是肺炎。医生建议我住院半个月。
可还有一周就要过年。我要回家,来回火车票都买好了。医生转而建议我挂水一周。
但这也不行。年前我还有几个晚班。临时找人换班,怕是要得罪人。
医生只得给我开了一周的药,以及挂水三天:“不行的话,你回老家医院再看看。”
我只买到了跨站的火车票。贵一百多块钱不说,这趟车路过青山的时间,是凌晨三点。
好在从单位到火车站,只有两站地铁的距离,打车也很方便。
那天晚上,我收拾好行李,定好了凌晨一点半的闹钟,就早早睡了。
真到了一点半,叫醒我的却不是闹钟,而是小武的电话。
“起来了,该去火车站了。”
“我在起了……你怎么知道?”
“你没睡醒吧?你都发到网站上了。”
哦,我是没睡醒。今年我们网站搞了一个火车票抽奖的活动,我们自己人都报名充数了。
“好吧,其实我定闹钟了,你赶紧睡吧。”
“你是真没睡醒。赶紧收拾东西下来吧,外面冷死了,穿羽绒服。”
蛤?!
“你……”
“箱子重不重?要不要我上去帮你拿?”
“不,不用!”我彻底醒了。
箱子其实很重,但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
缓慢地挪下七楼,他真的在楼下。
“这么重。”他拎起我的箱子,眉头一皱。
“你怎么肥四啊?这个点跑过来,吓我一跳!”我赶紧切换成女汉子模式。
“没事,怕你大半夜坐车不安全,送送你。”
“有什么不安全的啊?我长的这么安全。”
我故意大大咧咧的。其实有点开心。
“……那也得送。好像都没什么车嘛。”他看着马路。
“是唉,平时三四点还好多呢,果然是要过年了。”我也看着马路。
“打不到车的话,只能坐夜班公交了。”他看了看远处,“来了。”
我还真的没想到会打不到车。要让我一个人坐夜班公交,我还是有点吃力的。
“你从单位过来的?”我明知故问。
“嗯。这样最方便。”他坐在我旁边,没有看我。
方便个屁。他早该0点就下班。他住得很偏,没有地铁,坐公交要一个小时。他是特意在单位磨到了这么晚,就为了送我去火车站。
公交车只能停在火车站广场外面。广场夜里是封锁的,我和他都不知道。
他带着我绕了好几圈,才找到进站口。他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看着我。
我挥了挥手,就没有再回头。
一觉醒来,我百无聊赖,才想起来翻看他的微博。
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要做得更好。
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半,应该是他离开火车站的时候。配图……
是一个摩天轮。圣诞节那天晚上,他发给我看过。
那张照片,我很喜欢,当时就问过他:“你怎么能把摩天轮拍成心形的?”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角度。”他说。
圣诞节那天晚上,我值班而他调休。那是我看过最美的摩天轮。
下面还有——
有一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现代人总以为是什么事情都是要为了自己,而其实“为”不是第四声,而是第二声,这是古人要教育后人的一点:无论何时,做最好的自己。不是为了被爱,也不是为了爱别人,不为任何目的,而是一种本能。自己向好的方向改变,不应该顺着别人,而是为了能够做更好的自己。
当她深陷泥潭难以自拔的时候,想要解救她的你,应该做的是伸出你的手,同时让她回应你的解救,而不是自己也掉下去,因为以后你也要肩负起保护她的责任,一个强大的你才是能做到的最好证明。
如果你爱她,就应该让她知道。她的生命中可能会出现很多人,但是并非每一个都和你一样。如果害怕她再一次受到伤害,那么就把自己变得最好,包容她的不足,不会去伤害,敢于给出承诺且要让自己做到,而不是默默的,这样的你,什么都做不到。
哦,小武。
“醒了吗?”正好他的QQ消息过来。
“你这是……什么情况?”我截了图发给他。
“我如果说,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你会怎么想?”
“怎么可能?!”这也太老实了,一问就承认了啊啊啊啊?!
“就是这样。”
“可是我当时有男朋友啊!我们当时感情还很好啊!”
“我知道啊,所以我当时没说,是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幸福。”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啊……”原来他真的喜欢我啊。
“年后你回来再说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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