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奥斯卡·王尔德写下这样一句话:「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一言便足以概括《月亮与六便士》。
我曾经以为《月亮与六便士》只是抛弃眼前的苟且与追求梦想的故事,多读几次会发现自己把它读浅薄了。
生活不过是一场混乱,充满了种种的荒谬和污秽,只能引发人笑,未免乐极生悲。
一位家庭美满、事业成功的证券经纪人斯特里,本已有着牢靠的社会地位、美满的家庭,却迷恋上绘画。
一夜之间像是魔鬼附了体,远走他乡,从伦敦到巴黎去追求绘画的理想。
他在巴黎穷困潦倒,吃尽苦头,他勾引朋友的妻子,导致她自杀。
他对家人、朋友和一心爱他的情人都非常残忍冷酷,对世俗的一切表现得冷嘲热讽、傲慢不屑。
但他对艺术有着一种本能的、无法抗拒的追求。
他深知: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
在异国他乡,他贫病交加,对梦想却愈发坚定执着。他说:我必须画画,就像溺水的人必须挣扎。
他完全地漠视生活的舒适,对大多数人来说无法忍受的饥寒交迫。
他毫不在乎,吃得很香,吃什么根本无所谓,只是用来充饥。
有六个月他每天只靠一个面包一瓶牛奶活着,他过着一种纯粹的精神生活,这一点让人钦佩。
在经过一番离奇遭遇后,斯特里最后离开文明世界。
远遁到与世隔绝的塔希岛上,他终于找到灵魂的宁静和适合自己艺术气质的范围。
他同一个土著女子同居,创作出一幅又一幅使后世震惊的杰作。
在他染上麻风病双目失明之前,曾在自己住房四壁画了一幅表现伊甸园的伟大作品。
但在逝世之前,他却命令土著女子在他死后把这幅画作付之一炬。
人世漫长得转瞬即逝, 有人见尘埃,有人见星辰,斯特里就是那个终其一生在追逐星辰的人。
他们过着老一套的生活,平淡无奇,再也引不起我的好奇心了。
有时候我们见了面,不待他们开口,我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话。就连他们的桃色事件也都是枯燥乏味的老一套。
他们的人生就象从终点站到终点站往返行驶的有轨电车,连乘客的数目也能估计个八九不离十。
当你的理想和现实生活出现冲突的时候,你会怎样选择?
是会放弃自己的理想,安于现状?还是会抛弃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义无反顾地追寻自己的理想?
很多人都会选择一个折中的方式,在保持现状不变的前提下,然后去追寻自己的理想。
很少有人能够义无反顾地抛掉自己的一切,尤其是你拥有相当财富的时候...
当所有人都盯着脚下的六便士的时候,斯特里却抛下一切,抬头看见了月亮。
《月亮与六便士》往往被理解为理想与现实的冲突,正像书名月亮代表高高在上的理想,六便士(约等于人民币六毛钱)深陷在泥里,象征世俗的生活。
在文学界,作者毛姆是一个优雅,老道,冷漠的任性观察者,几乎每一个人都能从他的故事中观察到自己。
他曾写道:生活不过是一场混乱,充满了种种的荒谬和污秽,只能引人发笑,未免乐极生悲。
他在大地上度过了整整91岁,享受着一个伟大的作家所能得到的一切舒适与自由。
他以漫长的一生证明王尔德的一句话是对的:爱自己,是一生浪漫的开始。
曾经有一个法官,工作十余年,突然提出辞职,辞职信写得文采斐然:
「初则喜正义之伸张,乐法律得施行,不屑媚俗,安于清贫。久矣疲命于杂务,掣肘各情形,荒于教子,未尽孝心」
这位法官在熟悉的轨道奋斗多年后,做出的决定让很多人无法理解,曾一度在网上疯传。
正是因为他做了很多人想做却没有勇气做的选择,而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跟《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斯特里一样。
都是因为对长年累月的那种看似幸福的生活产生了无可救药的厌倦和迷失,怀疑所做的一切违背了初心,于是毅然地采取行动。
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欢的环境里,淡泊宁静,与世无争,这难道是糟蹋自己吗?
与此相反,做一个著名的外科医生,年薪一万镑,娶一位美丽的妻子,就是成功吗?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曾尝试平衡月亮和六便士的关系。
正如许巍在歌里所唱得一样: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应该有诗和远方。
然而,如何才能真正地平衡好两者的关系?却是横亘在每一个人心中的难题。
王小波曾说过:「年轻的时候,最痛苦的是找不到自己喜欢做的事。
其实,就算是年轻时没想明白也没关系,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太晚。
余生很长,何必慌张,一旦想好了,就尽管风雨兼程吧。
正所谓人生如戏,生死如寄,既然我们早晚要追寻心中的那朵蓝莲花,要去触碰头顶的那一轮明月,为何不早点出发?」
斯特里最后到了岛上生活,我想这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光。
有一个理解他的女人,有一个他的理想国度,有一个让他疯狂的念头。
世人笑他癫狂,他笑世人愚蠢。他的一生究竟在追随什么,是那月亮般的生活。
他做到了,带着自己最后的艺术品,在火光中死去,我们可以看到他嘴角满意的笑。
我们每个人生在世界上都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
而这些符号并没有共同的价值,因此它们的意义是模糊的、不确定的。
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自己心中的财富传送给别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接受这些财富的能力。
因此我们只能孤独地行走,尽管身体互相依傍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
我们今天很多人,是羞于谈理想的。简书大神彭小六的签名是:不谈理想,也不玩儿感情;卖书人罗永浩说:最喜欢别人夸他是个奸诈的商人。
今天,如果你还大谈理想和情怀,就会看到在跨年晚会上马云谈到:「我对钱没有兴趣」的时候,撒贝宁睥睨一样的眼神。
理想和爱情一样,成了「不酷」的标签。谈理想不如谈钱,谈爱情不如挣钱。越袒露越率真,越庸俗越亲切。
对于斯特里,大家称作为浪子。只不过,浪子也分品阶,若是为了女人便不可原谅,若是为了理想,则会得到深深的同情。
正如毛姆所说的那样:如果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你,那还可以挽回;如果是为了理想,那根本没有办法。
福楼拜曾说:当一个人决定以艺术家的方式来过一生的话,他就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月亮与六便士,月亮代表高高在上的理想,六便士就死英镑里很小的货币单位。
你是去仰望月亮呢?还是俯下身去屈就这个六便士?
这很可能是一直一来很多时代大家都在探讨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月亮,因为是需要天赋的。
月亮与六便士,告诉我们不是所有人都应该去从事艺术,但是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活那么一次。
人生最怕的是不甘心,只有你尝试过、努力过,即使是失败了。
再回到平凡生活中再去捡六便士的时候,你还是会感觉到至少我是看过月亮的。
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
但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它荒草萋萋,十分幽寂,显得更诱人,更美丽……
理想是把双刃剑,你要实现理想,势必要挣扎着放弃一些很宝贵的东西,很多人就是在这挣扎的过程中,放弃了理想。
因为我们活不成纯粹的人,只要月亮就会饿死,只要六便士就会活得庸俗。
若是想月亮六便士两手抓,又会陷入一个困境:月亮你够不着,六便士你嫌少。
只有极致纯粹的人,才能够不顾一切去追求心中的欲望。
理想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人的欲望罢了,无论是对艺术,对美,对感情。
我们的生活很简单,很单纯,没有雄心壮志,但有一颗知足常乐的心就是好的。
因为只有平凡乃至于平庸,所以才能够拥有最简单的快乐,吃饭喝茶看一花一树,对痛苦很迟钝,对生活很满足。
人最终都要归于尘土,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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