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步行上班。
从家到单位,七分钟的时间。
这条小路,狭窄,弯曲,幽静。平静的心情,闲适的缓步;路边,高高低低的树木,团团簇簇的秋草,一切平淡而真实。
在这样的小路,迎着朝晖,或踩斑斑绿阴,亦或披一袭晚霞……每天,我走去,又返回。
偶遇熟人,点头微笑,交谈几句。没有深谈,只是寒暄。停就停会儿,说就说几句。无需告辞便离开,心里不留波纹。
时光,在这条路上,走得缓慢。路的起点和终点,连结着家庭琐事和工作负担。
七分钟的缓步,熟悉得可以停止思考与辨认的行程。
某些感觉此时变得出奇地灵敏。秋叶告别树枝,低低地、清脆的“啪”的一声,然后它在我眼前飞旋,飘落。
我俯身,已见落叶堆积。
时光,很慢很慢。从第一片落叶砰然撞击地面开始,秋缓缓地来……
我的脚步,从夏走来。那时,我会在有绿阴的地方,迟疑些,再迟疑些。我以为,夏的燥热会长时间不会散去。
如今,只是秋,凉凉的秋。
时光缓缓地走,亦如我此时的步伐。只是,它的终点,在我看不到的远方。我每天有七分钟的步行,从夏到秋,青春、激情、憧憬,也缓慢地交给了时光,让它们飞旋,飘零,远去……
我的脚步还是缓缓地。我,又想起了儿子。
这条路,儿子上小学时,走了六年。小学毕业后,小路成为他的情结。
陪儿子散步,常常不经意地走到这条路。
爷儿俩缓步,儿子话忽然少了。
他在怀旧?是为自己刚刚离开的童年? 是为渐渐灰化的关于萤火虫和流星雨的故事? 还是为再也不见每天放学时,坐在门口听收音机的老人?
……
那六年,他也像如今的我,有朝晖,绿阴,晚霞相伴。
当年的儿子,会在这条小路上磨蹭。
他要用一点时间,把最纯真的快乐,挥洒给小路边那些高高低低的树,那些团团簇簇的草……
那时的时光,该是溪流一般,活泼而澄澈!那种澄澈,该是初春的明媚吧!
一条小路,一道时光的河流,先后在路上走过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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