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妈病情加重,家里一刻也不能离人,老爸日益苍老,我分身乏术,一直打算请个保姆,老爸却坚持不请,总是说,他可以的,不累。其实,我知道,他是怕,怕请的人虐待老妈。而老妈,偶尔清醒时,也是不肯的,她的世界里容不下别人,只愿和老爸,相依相守,只愿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到老。
在矛盾和纠结中,我也试着到处打听,都无果,保姆一事,就这样拖了下来,结果,出事了。
那天,老爸在厨房做饭,老妈摇摇晃晃从床上爬起来,一下子摔在地上,,后脑勺碰在桌子的尖角上,血和头发粘在一起,看不出伤势的程度,我找来生理盐水,慢慢清洗了两个小时,伤口很宽,也很深,找医生缝了三针,用厚厚的纱布包了起来,说是一周后拆线,这期间,老爸一直小心翼翼,还是防不胜防,在准备拆线的前一晚,又摔倒了,伤口还是在老地方,等我赶到的时候,老妈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声不吭,血从厚厚的纱布里面渗出来,看上去,是如此的瘦小和无助,那一刻,几乎让我产生错觉,老妈已离我们而去,老爸白发苍苍,一脸懊恼与自责,这一切,让我心碎........
换药时,我抱着老妈,不敢看她的伤口,我不知里面摔成了什么样,我受不了,直到换药的医生说,还好还好时,我才颤颤兢兢回过头来,却看见一块血糊糊的头皮,随着纱布一起,被揭落,上面还有头发,我站在那里,全身发软,毫无力气,脑袋嗡嗡作响,时间仿佛静止。也许在医生眼里,这不算什么,也真的不算什么,只是小小的一块,只是从我老妈头上脱落的,心,就不是一般的痛了。此后好几天,老妈那带血的头皮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尽量让自己忙碌,赶走它。
原以为,这次就会好起来,早上7点,电话响起,我心一紧,这时电话,没有别人,一看果然,老爸的,你妈又摔了,又摔在老地方。几乎崩溃,我在电话里大吼大叫,全然不管老爸也是那么的难过与心疼。我承认,我很脆弱,老妈接二连三的摔跤,我的承受已经达到了极限,只要一想起,我就会流泪,不管在哪里,也不管有多少人,我的热泪就会如同决堤的洪水,迸涌而出,而老妈清醒时的一句话“我快死了,连累你们了”总是让我在午夜梦回,泪湿脸庞。
我决定,不管老爸同不同意,一定要请个保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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