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枯中追鲜活,在老中取韶秀。老境并不是对沉稳、博学的推崇,老境有天成之妙韵,具天籁之音声。老境意味着成熟和天全、绚烂与厚重、苍莽和古拙。在老境中,平淡,无色相,天真,淳朴,烂漫,衰朽中透出灿烂,平定中拥有智慧。
老境是“达夷险之情,体权变之道”,是“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在淡泊中有至味,在老境中神融笔畅,翰逸神飞。
书法的老境如明潘之淙《书法离钩》所形容的:“神之所沐,气之所浴,是故点策蓄血气,顾盼含性情,无笔墨之迹,无机智之状,无刚柔之容,无驰骋之象。若黄帝之道熙熙然,君子之风穆穆然。”
古拙苏轼说:“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浓。”“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他以“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来概括这样的美学追求。
从枯树来看,它本身并不具有美的形式,没有美的造型,没有活泼的枝叶,没有参天的伟岸和高大,此所谓“外枯”。但苏轼乃至中国许多艺术家都坚信,它具有“中膏”---丰富的内在含蕴。它的内在是丰满的、充实的、活泼的,所谓“画中不信有天机,细向树林枯处看”。因为在中国哲学看来,稚拙才是巧妙,巧妙反成稚拙;平淡才是真实,繁华反而不可信任。生命是一顿生顿灭的过程,灭即是生,寂即是活。
大巧若拙的拙,并不意味枯寂、枯槁、寂灭,而是对活力的恢复。
老子并不是一位怪异的哲学家,老子拙的境界,就是一任自然显现。如老子关于婴儿的论述,他具有一双鲜亮的眼睛,富有活力,纯真无邪,用这样的眼睛看世界,世界便会如其真,如其性,如其光明,在“小”中发现了广大,在“昧”中发现了鲜亮。就像庄子所说的,拙恢复了生命的活力,如初生牛犊之活泼,在拙中,恢复了光明,如朝阳初启,灵光绰绰。
古拙
中国艺术好古,如在艺术题跋中,经常使用古雅、苍古、浑古、醇古、古莽、荒古、古淡、古秀等来评价艺术作品。这里所说的“古”,不是古代的“古”,崇尚“古”,不是为了复古,所显现的是中国艺术的独特趣味。在世界艺术美学中,还没有哪个民族像中国这样对“古”(作为艺术境界)表现得如此神迷。它所追求的是古淡的精神、超越的情怀。它也是大巧若拙哲学的体现。
中国艺术家真是常怀太古心。古拙的境界是一种天真的境界(如书法中汉碑《
》),超越规矩法度,达到从容自由的境界。在古拙中,有一种老辣的意味,于老辣处见苍莽淳朴。中国书法强调要有金石气,拓片的斑驳、历史的风蚀给文字带来独特的美感,白字黑底,在沉寂中跳出,真可谓单纯的伟大、静穆的崇高,金石气就是一种古拙。
古拙以上三境,体现的是无争的境界、平和的美感,中国美学重视平淡天然的思想,在大巧若拙哲学中找到了思想根源。
古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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