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早上在家，进书房准备写字。随手抓起放在书桌上的毛笔，向储水的小碟里浸泡，却发现碟子里的水已不多。“也许被燥热的秋阳蒸发掉了。”他想。

他随即用手伸去放置在书桌上的茶具，提起其中银色的不锈钢水壶，预备向碟子里倒入一些水。但水壶里空空的。他重新放好水壶，并按动抽水按钮。即刻，水壶上面鹤颈一样的曲管里注下细长的水来，发出清越的哗哗的水声，如同溺溲一般。

猫在他进入书房的同时，好像它警觉地意识到什么，也即刻尾随而来。在现在，它听到哗哗的注水声，便轻轻地一跃，上到了书桌。它粗蠢的脸庞贴住了半个水壶，几乎挡住他看壶的视线。

“下去！”他一面说，一面就揪住它长满厚厚的体毛的身子。茶具本在书桌的一角，猫立在书桌的边缘。他将它半个身子凌空拖向桌子的边缘，它重心不稳，自己先俯身跳下了地面。

“它总是好奇罢！”——多么神秘的流水声啊！

茶具是他在五六年前备置的。几年前，在书房，有些时候，他还很有兴趣煮水沏茶。茶叶大多是同学送的。每年里，他与同学相聚，同学总要送他些茶叶，即使有时大家彼此忙，见面少，同学也会很用心地从百里外的城市寄过来。而这些茶叶，他大多数又直接带回乡里，给他嗜好饮茶的父亲。他留下的小部分，就常常在书房的茶具上自煮自饮。但今年，因为胃病的原因，中医吩咐他茶水也不要饮了。于是，这茶具上的水壶只作了他向小碟子里倾倒水的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