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吧,放下吧
平旌忍了许久,突然就忍不住了。就好像,是父王和大哥借林奚之口说,放下吧,放下吧。
就这么痛哭在林奚的怀抱里,真的很委屈啊,这些时日一直以大哥的标准要求自己,丝毫不敢懈怠,半刻未敢放松,可是,却仍然办砸了,本来以为此次回京不管何等罪名都可以独自承担,没想到却是父王的……
父亲,父亲
天地之大,孑然一身
林奚身上熟悉的草药气并没起到多少安心安神的作用,林奚感受着怀中人一丝一丝的抽噎,突然的没了声响。
“平旌,平旌”林奚赶忙探查,却见怀中平旌左手紧按着胸口,脸上一片水泽,林奚暗道不好,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憋过去。
“来人,快来人帮忙”连忙唤长林家仆进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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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蒙浅雪赶来时,林奚刚刚诊完脉。
“先按这方煎药,再煮些参汤想办法灌进去”林奚一面吩咐一面说,“姐姐请随我来”
“妹妹,怎么了,平旌怎么样啊”刚出门,蒙浅雪赶忙开口,生怕又是不好的事情。
“姐姐,平旌这要是这三日重孝在身,水米未进,忧思过重才昏过去的,刚才我已让他们准备参汤灌下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林奚想了想,斟酌的开口:“我怀疑还有别的病症。刚才把完脉,平旌的心脉仍然不算康健,我怀疑这和他中毒太久,度完血没痊愈就前往北境有关,只怕他心脉寒凝,绞痛的情况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是说……?怎么会,从未听他提起过。”蒙浅雪低呼
“在北境时我也曾问过杜大夫平旌的情况,杜大夫没有向我扯谎的道理,除非,平旌没有让军医知晓过。”林奚细细的回想。“是了,从我在佘山见他起,确实有眼底发黑,唇色青白的情况。姐姐,平旌可能多受这绞痛折磨,为什么不说。这次发病,想来也是因着体力不支没忍过去加上情绪起伏过大的缘由”
为什么不说,林奚和蒙浅雪不敢也不想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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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汤已好,平旌三日禁食期还未过,东青过来请示,世子妃叹了一声:“无妨,给他灌下去吧,依礼从明日开始也只是早晚一碗粥而已,平旌若是醒来,一定会拒绝的。再这样他的身体就真的吃不消了,赶紧的,趁他昏着”
东青擦了擦汗,心里有些同情起二公子来。下去了。
二人随他进屋,林奚亲自撬开牙关,压住平旌的舌头,耐心的一勺一勺喂下。印象中平旌总是神采奕奕的,上次见他这般虚弱还是中毒时候,老天啊,奚儿愿用一生的平安喜乐换取平旌性命无虞神采飞扬。
平旌醒来时已是傍晚。正想起身,不料心口一痛,平旌神色僵了一下,继续起身。“我怎么了”
林奚暗自观察他,“你神思过于忧虑,休息不好,昏过去而已”
昏过去,才而已吗?虽然对自己身体毫不在意,可是昏过去林奚的眉毛丝仍不动一下委实叫人佩服。“大嫂呢”
“姐姐在灵堂。”
……
“平旌,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心绞痛多久了,为什么不说,你当杜大夫是摆设吗?还是你当我是摆设?”
“哪有?再说也没怎么痛啊”
“平旌,不是说好放下的吗。你这样,在老王爷灵前昏迷,岂不惊扰英灵难安。”
“是,说好的放下,那我就告诉你,林奚,大哥的选择,你的成全,我知道,你说得对,我只能承受”平旌闭了一下眼,像似下了决心,“所以我一直知道自己身体没好利索,我没说,是因为我总想着这是惩罚,有时就疼上那么一阵,就好像大哥在提醒我,我所做的对不对,大哥在的话又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这是大哥的命,是我的苟活。林奚,你知道吗,这心口疼啊,就好像提醒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觉得是应该的惩罚”
啪!
平旌捂着脸错愕的看着林奚。
林奚用尽力气打了这一巴掌:“大家为了救你耗费多少心血,你知不知道,不是谁值不值得的问题,只因为你是他弟弟啊,世子若是知道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你怎么对得起在天之灵?你就没想过怎么样好好延续世子的命吗?”
蒙浅雪此时早就听闻平旌醒来急忙赶了过来。此时听着,已泪流满面。平章哥哥,希望平旌懂你。
“知道了,林奚。我这不是没事吗。好了林奚,我要去灵堂了。”萧平旌勉强笑了一下起身。
平旌忍痛一步一步走向灵堂。大哥,这心口疼,每一天都在提醒我这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噩梦,而是残酷的现实。也许这不是大哥你希望的,我却只能以此警醒。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平旌扶灵北上。
身为大夫的直觉,一直跟在后方的林奚觉得这些时日未曾歇脚的平旌不过是在死撑着一口气。在马车中把平旌会发生的情况都做了整理,为所有可能的方案都做了准备。
可是,林奚却仍然觉得所有方案都抵不了看见平旌倒下时的惊慌。当平旌在老王爷的墓前做完最后的祭祀,林奚在蒙浅雪的示意下过去刚想说点什么,就只见平旌这么毫无征兆的缓缓倒了下去……
“平旌——”
萧平旌走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没有尽头又冷的不行,父王在哪里,大哥又在哪里?小时候,一到下雪,自己就缠着大哥打雪仗,又会遭到父王的呵斥,萧平旌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自己只是想找父兄而已。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平旌,平旌”谁?是喊我吗,是谁喊我?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好在终于有了目标,确定好方位后,萧平旌一步一步的前进,想喊一嗓子问问对方在哪里,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渐渐的隐约明白谁在喊他,所以说死也要过去。
终于,萧平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是总算走到了雪地边缘,他放任自己摔在眼前的草地上。“平旌平旌”听到耳边的呼唤,猛地睁开眼睛,进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花纹,身下的晃动似乎是在马车上。
“醒了,喝点水”清冷声音的主人半扶起他,萧平旌就着她的手喝了好几口温水。不知怎的,虽然声音听着清清冷冷的,但自己就是感觉到一丝关切。
“在往琅琊山赶呢,再休息会吧”林奚为他掖了掖被角。看着平旌再次因为生病带来的疲倦而闭上眼睛时,终是舒了一口气。平旌昏迷已有三日,那日眼睁睁看着他倒下时的惊慌现在仍心有余悸,林奚隔着衣服摸着银锁,平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种眼睁睁看着你倒下的无力,不会再发生了。
“在往琅琊山赶呢,再休息会吧”林奚为他掖了掖被角。看着平旌再次因为生病带来的疲倦而闭上眼睛时,终是舒了一口气。平旌昏迷已有三日,那日眼睁睁看着他倒下时的惊慌现在仍心有余悸,林奚隔着衣服摸着银锁,平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种眼睁睁看着你倒下的无力,不会再发生了。
接下来的几日,随着马车的晃悠,平旌一直昏昏沉沉,什么时候在赶路,什么时候在客栈,恐怕连他自己自己都分不出来。
照平旌后来回想,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到的琅琊山。只记得似乎在黑暗里的一块水中浮木上,隐隐约约听人说话。
“老阁主,您来瞧瞧”
“只怕以后时时寒疾反复发作了”
“夫人,平旌如若不好好调理,只怕会内力全失啊”
“老阁主,请您下药吧,林奚愿以身试药”
“还差一味药,是白芪,我查遍了能调动的药材,都没有,此药本就是东海境内与凝胶相克的植物,正是对症,只是现下与东海局势不稳,药材更是没有一株”
“我去吧”谁?
“林奚你不能,平旌的病还要靠你呢”
“我知此物生在东海蓬山上,只有我能找到,再说这里还有九哥和老阁主,平旌的病能稳住”林奚,不要,不要去。
再次睁眼时,已过了月余。
是大嫂惊喜的眼
“林……奚……”
“妹妹去东海了,再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要说后来怎么样了呢。“娘,爹爹去摸石头了,他说不让我告诉你。”
“淮儿乖,娘答应你这几日就带你下山赶集。”出卖爹爹得到奖励的念儿听闻就赶紧跑开了,才不是同情爹爹。
等平旌回来时,只看见林奚面无表情的煮姜茶,心道一声坏了,趁着夫人还没发现,赶紧往后退。
“王爷”
平旌一僵,就知道不喊名字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赶忙挺起腰装作什么没发生的样子进屋。
“嗯?怎么了,林奚”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闻王爷又下寒潭了”
“才没……啊……阿秋……”
“嗯?”
“我就潜了一刻钟,没什么的,奚儿”
听闻昵称,林奚耳朵一红,把姜茶舀到碗里“我说过半刻钟也不行,赶紧趁热把姜茶喝了,你的宝贝石头呢?”
“今天没什么好石头,赶明儿我再给你捞个大的”
“算了吧,不过是当给策儿他们当弹珠玩。莫说这些,今天到底干什么了”
平旌试图打哈哈:“没什么啊”
再觉得没问题,也就不是林奚了。萧平旌看林奚没做声的走向屋外,不由心中一慌,“林奚你干什么去”
“我看看黄连还有没有,不知姜茶加黄连是什么味道,王爷试试可好。”
“哎别别,我错了林奚,潜水底时长命锁掉了,我找来着,哎林奚我和你说啊,那水底啊……”
“王爷应该爱惜身体才是”继续面无表情的翻药材。
我差点把定情信物弄丢了,多亏我英明神武才找回来的。平旌怕怕的把这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林奚下午找寻的药材晚上就起了作用,就知道他潜了这么久的水不发病才怪,说一刻钟,鬼知道到底在水底呆了多久,这个傻子。得亏提前把药煎好了,使得平旌夜里发病时既没大惊小怪也没手忙脚乱。
“爹又病了吗?”淮儿趴在床头
“是啊,淮儿下次再看见爹做些我不许的事,一定要拦住他。”
“可是淮儿打不过啊”
“那下次飞盏叔叔上山时让他教你几招,听说你父亲啊小时总被他打呢。”
夜深了,连淮儿都去睡了,林奚又灌了第三服药进去“这么大的人了,那锁不见又能怎样,你这身体可受不得寒,明日让小刀找寻多好。”林奚无奈的给他掖了掖被角,这人总是这样,逞强。这些年不知翻了多少医书是了多少法子,可依然是寒疾反复,一沾凉就烧个几天。
两天后,“平旌,喝点药。”
待一碗药下去平旌终于清明点“辛苦你了林奚”
“既然王爷好些了,我得换个方子帮王爷巩固巩固”说罢起身。
“我错了林奚,我知道错了。”
“哦?我真不知,萧二公子还能知道错”
“好了,再睡一觉吧,再发发汗明儿就好了。”
“我要你陪我”
看着平旌又使起病中小性子,想想便放下碗上床“我在呢,你好好睡”说着手轻轻打着拍子,加上药里的安神成分,不多时便听见细小的鼾声想起。
“睡吧,有我在,没事的。”
深夜,济风堂中仍有一室燃着蜡烛,林奚坐在窗边看着医书,却半个字也没看进去,窗外雨一直下,平旌却还没有回来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听得窗外似有声响,林奚赶忙出去查看,果然是萧平旌,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珠,女主人走过去,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只看见平旌面色苍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林奚,我……”就这么不争气的直愣愣的倒在林奚肩头昏了过去。
“我知道,你没事”
架着平旌回床躺好。轻车熟路的解开衣服拿来药酒,用手帕蘸取来擦拭手心脚心和额头,又开始给他行针,最后再穿上夹棉背心,折腾下来已日上三竿。
取药,煎药,再次回来的林奚端着一碗药,伸手探试,果然如以往一样,四肢烫手,心肺处冰凉,半点未曾缓解。
“平旌,起来喝药”
“冷……”
“平旌,平旌”
林奚坐在床边,舀起一勺吹了吹,送进萧平旌嘴里“平旌,张嘴”病着的人虽然没什么意识,却是牙关紧咬,灌了两次却半点没喂进去。不是没有专门给昏迷的人灌药的工具,可是一想到用到平旌身上,却半分不舍得了。
林奚脸红了红,举碗喝下一口,俯身用舌头撬开牙关,巧舌压住平旌的舌头,将药度了过去。如此反复几次,昏昏沉沉中萧平旌以为自己是在沙漠中,烈日下一片灼热,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冷,又恍惚觉得空气中灼热的气息淡了,取而代之一片柔软……
一碗药喂完,林奚已经快要上不来气。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看他犹自昏睡,又觉得有火也发不出来。
如果林奚知道接下来的两日平旌水米未尽,一定连半点发火的心思都没有。这两日平旌一直昏睡,期间短暂醒了几次,却是没有半分意识,林奚只得空喂了几口水,他就又昏睡过去。其他时间不管喂水还是喂药,就算狠心拿灌药器,都会被呛咳出来,这种情形只在当年扶灵北上后最初发病时出现过,按说一直在给他调理心肺,又怎会这次如此病重。
轻轻润湿平旌苍白干裂的嘴唇,短短两天,眼见着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又消瘦下去。平旌身上寒热相冲,知他难受,却又没有办法。
平旌真正醒来是在第三天夜里,睁眼看见林奚躺在外侧,拥着自己,一边哼着曲子,一边轻拍着自己。
“娘——”恍惚中,似是看到了母妃。小时候,自己轻易不得病,却又很羡慕生病,只有这时,能肆无忌惮的撒娇让母亲陪着自己,给自己哼好听的曲子,做好吃的桂花糕。
“嗯?平旌?你醒啦”
“我,是不是,做噩梦了”能得自家夫人这么哄。
“你刚刚被梦魇住,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
“……没印象也挺好的,我去给你拿药”
“你又听我梦话,你变坏了,哎,林奚,哪有一醒就让人喝药的”
“你呀,赶紧喝,夜里再行个针”屋外传来林奚的声音
“……”平旌想着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
醒了,自然开始胡闹了
“不要,太苦了。我想吃桂花糕”
“胡闹,这个季节哪里有桂花”
“哼”
“平旌,先把药喝了”
“我不,我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
“好,你把药喝了,我就去给你做”
“真的?不反悔?”
“嗯”
“那你说话算话”
“好。我们拉钩”
平旌这才满意的一把抢过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
没几句话就已经消耗了平旌全部的精力,林奚刚扶他躺下,“我没sh”话音没落,平旌沾枕头,瞬间睡过去。林奚却犯愁,这个季节哪里有新鲜桂花可以做,可是,林奚又知道,平旌平时不太挑嘴,唯有生病时,最爱一口桂花糕。
第二天。
“真的有桂花糕啊。林奚,可真有你的”
“可惜不是新桂”林奚惋惜
“没事,挺好吃的,你做的?”
“大嫂教完我还是第一次做”
“不错不错,不过你从哪里找来的桂花?”
“之前去纪府问诊时发现他家有桂花树,我就问了纪公子试试”
“啥?你问,咳咳,那个姓纪的?不吃了”
“平旌,你闹什么别扭,还不是你一定要吃的”
“那你也不能,找他啊”
“萧平旌,你吃醋了”
“我,我没有”
“且不说这纪公子,上次东街的东东采了一捧野花送来,你都要吃人了。”
“我那不是防患于未然嘛”
“纪公子是本着我医他母亲才来感谢的。你防他做什么。东东那么小的孩子,你欺负他做什么?”
“那也是,林奚,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哈?”
“我这心脉怎么也好不了,天气一凉你就不让出门,累的你陪我在南涯停留这么久,我这么没用。”
“你又瞎想什么,南涯这里的药草比较少见,我也是可以继续编书的,平旌,你莫要这么想,等你再好些,我们继续走,这么走走停停,不就是我们想要的吗?”
“桂花糕好吃吗,萧公子”闻声抬头,竟然是纪府公子。
“奚儿亲自做的,自然好吃”
“哦?那你可要慢慢吃,你可知这桂花怎么来的”
“我知道,是你家的,平旌在此谢过了”
“你不知道,原以为你一直游手好闲,林奚是你家的童养媳。却原来不是,你知道林姑娘亲自登府询问桂花一事,她是这么说的,愿免除诊金,只要些桂花干想为相公做回桂花糕。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喜欢桂花糕”
“是啊,平时不爱吃甜的,一生病就不知怎的特别想念。”
“奚儿,奚儿”
“干嘛?”
“奚儿,你和纪公子说,我是你相公。”平旌把相公二字咬的极重,觉得自家娘子这就是宣示主权的表现,尤其是对那个纪公子。
“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不是姓纪的了?”
“谢谢你。林奚,谢谢你的桂花糕。”
说着,大手抚过林奚面庞,一路向下,直至要解开领口的扣子
却被林奚啪的打落“看来精神头挺足的,这回我们要理理了”
平旌紧张的咽一口口水
“说吧,进山里那么久做什么,学会夜不归家了是吧,长能耐了。”
“怎么样,林奚,那个白虎皮不错吧,”
“就为了纪公子拿来狐狸毛领披风表示感谢,就因着纪公子说开春进山猎得白虎就要送与我。你就非要在这个时节进山不可。”
“我这不是没事嘛,奚儿,这虎皮给你防寒虎骨给你入药,多好的事”讨好,讨好,继续讨好
“有事就晚了,离你上次着凉刚好才过去多久,一沾凉就发烧,你还淋雨,你知不知道寒热相冲多危险,当年师父和老阁主费了多少心。我真怕,平旌,”又想起那时平旌被心脉寒凝折磨的人事不知,越想越后怕,几欲落泪。
“对不起啊,林奚,我上山前应该做好准备的,我光想着白虎了。娘子,我以后一定注意。”手又不安分的攀上来。
“别碰我,作为惩罚,病好之前休想碰我”
“你心太狠了,那得半个月呢”
“你也知道半个月啊,淋雨时候想什么了”听着,平旌就感觉一片柔软覆上了自己的嘴,唇齿相依间,林奚却突然离开:“这是对你的惩罚,睡吧”
萧平旌彻底炸毛:“你还让我怎么睡,你变坏了,林奚。”却也只能老实躺下,没有反客为主的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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