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餐厅路口有一棵杏树,去年稀稀疏疏开了几朵花,结了几颗青杏,不到成熟,就不翼而飞了。今年,此树却蓬蓬勃勃开满了花,让校园的春天确实绚丽了不少。
花上,蜜蜂嗡嗡地唱着劳动的歌谣。每一个来餐厅就餐的师生都会夸耀几 句,女教师们还会在花旁照几张相,那段时间,此树在人们的言语中受了不少宠爱。
随着花朵败落,人们不再去赞美它,路过此树,大多匆匆忙忙,直奔餐厅,偶尔有人抬头瞄上一眼,看看结没结杏子,然后又立马收回目光,直奔餐厅。
刚结出的青杏太小了,隐藏在绿叶间,那么的不显眼。在人们的忽视中,此树静默地站在直对餐厅的路口,一站就站到了四月底。
有一天傍晚,我从餐厅吃完饭出来,看到一个学生拽着杏树的枝条,旁边还有一个学生嘴里嚼着什么,不用猜,这两个学生在摘青杏吃。
孩子总是很馋,也总是对很多事物有种难以克制的新奇感。我喊了一声,摘杏的孩子立马放开了树枝,从树下的草坪里蹦出来,有点儿尴尬地站在一旁。吃杏的那个孩子倒是机灵,立马凑到我跟前,有点儿讨好地递上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青杏,说了一句:“老师,吃不吃?”我竟被这枚小小的青杏诱惑了,顺手接过来边走边填进了嘴里,轻轻咬一下,“咯嘣”一声,酸酸的,脆脆的,童年的味道竟立马真真切切地冒了出来。
记得小时候,我家也有一颗大杏树,茂盛的枝叶穿过院墙伸到隔壁邻居家去了,树下种着一小方贝母。我隐约记得这棵树开花,却似乎没有吃过几颗这树上的杏子。也许是这棵树太高大,年幼的我拿着棍子也够不到杏子,也许是矮的枝条都伸入到邻居家的院子里了,那些枝条上结的杏子还没等成熟就被邻居家馋嘴的孩子当零食填进肚子里了。父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影响了贝母和蔬菜的生长,竟然毫不留情地将这棵树砍伐掉了,让我好生遗憾。有一节树干就横放在厕所旁的地上。我印象深刻的是这节木头上残留的唯一一根枝条上,第二年春天, 竟然开出了粉红色的花朵。那几天,我总在纳闷:死去的树怎么还会开花?
我家的杏树就此生命终结,但在我家巷道往下,隔着一家,是我的同学小鸽蛋家。他们的父母也不知咋回事,给他兄弟俩起了奇怪的名字,一个叫大鸽蛋,一个叫小鸽蛋。他家院子里有两三棵杏树。枝丫伸到了路上。春夏时节,我们常在他们家墙根处玩,伺机打几颗鸽蛋大小的杏子吃。秋天冬天我们就换地方玩了,原因可想而知。
那时候我还记得我们学校教室前面也有两三棵老杏树,最大的一棵树要三四个孩子围着才能抱住。我们也常在树下乘凉、玩耍,但就是不敢爬树,因为据说这是一棵树精。有一次,一个调皮的高年级孩子还从杏树的树洞里抓出一只戴翅膀的老鼠,吓得那些胆小的女同学哇哇尖叫,我们就更加深信不疑这是棵树精。那时候不知道这东西叫蝙蝠,后来不知是看了书还是听老师父母大人们讲,才知道。
有一天中午,有个胆大的高年级的孩子爬到了高高的树上摘青杏,还在树枝上故意摇来摇去地嬉笑着,摇落满地的青杏。下面的孩子则像一群无头苍蝇哄抢青杏, 大家吃着笑着叫着,好不快乐。但开心的后果是严重的,有人报告了老师,免不了被老师一顿训斥,尤其是那个爬树的孩子更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狠狠收拾了一顿。听过那个孩子回到家又被父母一顿打。
小时候我们都没少因为犯错挨老师训斥,父母打骂。但童年的快乐却如满树的青杏长在我记忆的梦里,咬一口“嘎嘣”一声,酸酸的,脆脆的。
身后还在窃笑的两个摘杏吃杏的孩子分明就是我童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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