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了一夜的雨,晚上睡得很不好,今天早早地又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
最近事比较多,心里很乱。
亲戚家孩子今年中考距我校录取分数线差三分,给我打电话,说,差个两三分还算差呀,你在那待了那么多年了,这点事还办不了呀,花点钱送点礼,怎么也得让孩子去。
我为难地说,这事,我真办不了。
如果差个三两分不算差,分数线还有什么意义?
当看到江苏省的高考状元因为选考有个B+,不符合清华北大的招生规则,清北只能忍痛割爱的消息后,我一方面为这个女孩惋惜,一方面为清北叫好。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我喜欢规矩,也愿意遵守规矩。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笨人,一直都是。这个“笨”一方面是从小父母给我的暗示,一方面是我对自己的认识。我上学时成绩还可以,很顺利地上了大学,但是,除学习之外的很多事情,我都无法搞定。父亲曾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上学都上傻了。
知道自己“傻”,有时会选择性逃避。
当一天看到“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三个问题时,我想了很多。可以说,这三个问题简单地表述了生存的状态,又深刻地触及了生命的本质。每每想起这三个问题,我都有或长或短的沉默,或者沉思,仿佛进入到一个无比邈远而深邃的地方。
我无法回答后两个问题。过去已去,未来未来,我只能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去追寻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我是父母的女儿,我是丈夫的妻子,我是孩子的妈妈,我是学生的老师,我是学校的员工,我还是社会的公民……这只是身份的确认,但我,到底是谁,或者,我认为我是谁?
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
我没有闯劲。老张当年在京服役,曾有不少人认为我应该进京,九十年代初的本科生还不算差,况且我有几个同学已经在京。但是,我还是选择了两地。一方面是一直听父母的话,认可他们“养孩子就是防老”的想法;一方面也是怕前路漫漫,怕颠沛流离,怕碰得头破血流,在小县城里可以安居乐业,可以安稳舒适。这些年里,我曾有几次离开现在工作的机会,但最终我都放弃了,这固然有对这份职业的喜欢,但我觉得内心深处还有一种怕。
我是一个能吃苦的人。
大张三个月大时,我带着从劳务市场找到的,毫不了解的保姆,住进了学校的宿舍。大张两岁时,我上三个毕业班的课还带一个班主任。我一边踏实努力地工作,一边笨手笨脚地照顾孩子。在好多人眼里,哪怕是现在的我,都觉得那时的我很不容易。我也许遇到过很多麻烦,但是在我看来,这些都算不上挫折,而是对自己的一种历练。
我是一个很知足的人。
我相信天道应该酬勤,努力工作就应该获得合理的报酬,但是,如果没有,我也会选择接受。曾有同事很直接地说我奴性十足。诗人哈扎拉尔说,现在我既不清贫,也不乏味,大概可以做一个教师了。但,现在,我一边努力工作,一边纠结着今天是带孩子出去改善一顿还是在家吃稀饭馒头。
我觉得自己能够不必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必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有稳定工作,有固定收入,我的人生,已经算得上美好了。在这之外的每一点成功,每一点得到,都是惊喜,都是净赚,都是人生账本上的一笔巨大财富。我像一个守财奴一样,会时不时盘点这些财富,告诉自己,我拥有的已经不少了。
我经常痛苦的是,我看不到自己的不成长。
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努力,用心地备课,认真地讲课,保持着热情和激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却没有可以证明自己曾经努力的东西。现在,几乎每天,我都会写下一些文字,我想,我这是在用文字来记录自己,以此来告别过去的自己,狭小的自己,陈旧的自己,不够好的自己,并期待新的自己。
人生有一种困境,叫身不由己;人生有一个难题,叫认识你自己。
望望来时的路,那里,有很多个曾经的我,曾经幼稚的我,曾经莽撞的我,曾经天真的我,曾经迷惘的我,曾经豪情万丈的我,曾经悲观失望的我……但是,那已经都不是我了。
日子还有很多,我要学会修炼一颗好的心,修炼一颗谦卑恭敬的心,让自己能够贴地而行,让自己能够认可自己。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