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2点刚刚过，我斜躺在床上写完一篇800字文章，就感觉腰部右侧胀痛。
差不多30年了，这痛的感觉如此熟悉。
有种预感：肾结石炎症又发了！
果然，20分钟时间内，越来越疼，坐卧不安。
想起来，这该是熬夜给闹的，生活极其不规律。
六年前，左肾结石爆发，我在医院连续输液16天。那之后，我以为里面的几颗石头被消化掉了。因为6年来，它奇迹般没有发作。
想起童年，似乎7-8岁时，经常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父母就让我含苦艾树的种子，解除疼痛。
那个时候，身处农村，父母无力送我去医院，也似乎没有好的治疗方法。
苦艾树，鄂东北最常见的树，干净，高耸，淡红的花期很短，很美。种子像小枣，但很苦。
奇怪的是，含了它，居然疼痛似乎好了许多。事实上，我疼得浑身是汗。
那是童年记忆里刻骨铭心的记忆。
慢慢长大后，貌似肾结石发作的症状减轻了许多。
然而，18-19岁时，连续两次高考当天，它再次发作。记得一次考第一门，我拔掉输液针头酒往考场跑……
年少无知，至今想来，那是命运的作弄。
高考失败后，我辗转多年，颠簸多年，终于曲线考上一所985，进了一家不错的杂志社，我的生活才正常起来。
可是，结石炎症再次左右开工，发作几次。
记得有天半夜，2岁的儿子刚小儿肺炎住院回家，我的肾病爆发了。输液刚稳定下来，老婆突然也腰部疼痛不已。那时是凌晨3点，我一手要抱着儿子，还要扶老婆下楼去医院。可她疼得根本不能正常行走。
只得打了120.
那是第一次坐上120救护车。我仿佛看到自己年迈体衰时被推上救护车，感到恐惧。
到医院，救护车让交200元的费用。才知道救护车要钱的，不是义务救人。
我一手抱着儿子挂号，一手手忙脚乱掏各种证件和钱。
我的工作是竞争制，不得不请假照顾住院的老婆，还要带着儿子。后来，主编说，查下你家的饮用水是不是有问题，别喝烧来烧去的水。
我想，我在少年时期一直歌家乡浑浊的塘水，后来才有井水，自来水。我的肾结石是他们造成的。何况肾结石每个人都有，不过部不发作而已。
12岁那年，母亲肾脏取出豌豆大的石头。她也是疼了好多年。
母亲出院后，带着哭腔对我们兄弟仨说：“就是没人去看我……”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母亲住院期间多么孤独无助，尽管那时他不过住在大队卫生院。
可是，我们那时太小，又生性怯懦，去队部都不敢，哪里敢去病房。
年少无知和人性的怯懦，让我失去人之初未母亲尽孝的机会。至今想来，后悔不已。
如今，这凶险的病魔袭击我时，我义无反顾地反击它！
那些日子，组稿任务繁重，编辑稿件是一场大战。我经常通宵编稿。终于，它再次发作。
那天傍晚，我编完最后一稿，就飞奔到医院输液止痛。
当晚8点，得知自己过稿三篇，本月可拿2万元工资时，我一点兴奋也没有。
此后，我连续输液16天，给医院丢了不少银子，终于得以控制病情。
可没想到，六年过去，它再次发作。
那个深夜2点，我没有打扰孩子和老婆，一个人捂着腰出门，坐上出租车直奔附近的三甲医院。
疫情期间，入门诊也难。查体温，绿码，挂号急诊。急诊里病人很多，候诊一个小时，疼得瘫在椅子上。
终于医生来了，很快开了一堆检查单，费用达千元，医保卡被刷爆。
ct，尿检，查血，查酶酸……
幸亏医生来了止痛药，才减轻疼痛。
拿到所有得检查报告，已经是凌晨6点。
在孤零零的医院内等待结果期间，我无聊地坐在长椅上，夜安静极了，病人都回家了，只有我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我感到深深的孤独。
生命，本就如此孤独，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去。每个个体都是独立而孤独的，那么又何来那些对他人生命的控制。
那些控制他人自由与生命的人，该下地狱。
你，该勇敢地反击：离开他，头也不回！
医生最后正色地对我说：你的右肾严重超载，结石很大，15毫米，2颗，堵塞了通道，肾积水严重，肾壁很薄，周边毛玻璃状。若不治疗，一旦爆发，危机生命！
我的妈哇，吓死宝宝了！
经过一番咨询和全盘考虑，尽管手术比较痛苦，是从尿道里深入两个镜子，然后身体打孔入仪器，摘除那两颗致命的结石。
费用：5万左右！
周三核酸检测，周四入院，周五手术。前后住院7天！
再见，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如果今生用对不住的人，✓那些今生亏欠的人，我只能说声，真的很抱歉了，我不能再陪你走一程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来生，再还吧！
但有来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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