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朗回到苏河镇,刘牧之的好日子就结束了,每次训练都要防着他突然袭击,而薛朗下手也越来越重,打的刘牧之都觉得生无可恋,他悔不该那天和戴有昌一道起哄,现在他只要看到薛朗就自觉离他三丈远,不过这种突袭也不是全无好处,他这几日时刻处于一种高强度的戒备状态,其身体的反应能力都有着明显提高。
这一日,天气稍晴,刘牧之和薛朗正在练功,有戴府中的仆人过来传话,戴有昌有事请他们相商。二人来到戴有昌的书房,戴有昌请他二人坐下,他笑道:“牧之小弟这几天练功很辛苦罢。”
“我可没有薛大哥辛苦,戴大哥找我二人又什么事情要商量么?”刘牧看着戴有昌说道。
戴有昌道:“自然有事,下午你二人就不要练功了,好好休息一番,晚上带你们去赴宴。”
刘牧之好奇道:“赴宴,赴谁的宴?”
“牧之小弟从小在这苏河镇生活,可知苏河最大的院子在何处?”戴有昌不直接说,反而问了他起来。
“这个戴大哥可考不到我,这苏河镇最大的院子不是镇上官老爷家的,也不是那些商贾富家,而是苏河将军府。戴大哥可是要去这将军府赴宴?”刘牧之一想到将军府三个字,脑海里自发晃过那丁家小姐那张漂亮的脸蛋以及她肩上的那条雪白狐裘,然后再晃过的便是那丁府的家奴,丁四,一想到这丁四,刘牧之心中就恨得牙痒。世人对偷东西的贼多半没有好感,特别是对人赃并获的贼,毒打一顿再交去官府那都是轻的,有些脾气不好的当场就会给他留下个手指头张长记性,但刘牧之可不管这些,被人毒打,还差点丧命于其人之手,不记恨他难到还要感谢他?
戴有昌笑道:“牧之小弟说的不错,正是这丁将军府。我两家世代交好,我跟丁老将军的儿子丁腾海更是情同兄弟,今日便要去他府上作客。”
“你去丁府作客,带我去合适么?我跟他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这冷不丁跑上门,人家能让我进去么,他们府上的奴才我可是惹不起哩。”刘牧之这番话说的阴阳怪气的,想不叫人奇怪都不行。
“呵呵,小弟跟他府上可是有什么误会?”戴有昌猜出了些许事情,便问道。
“误会倒是没有,我只知道他府上的恶狗咬人太凶,被咬一口可是要断只手哩,我上次被咬了一口,手没断,小命却差点都不保嘞。”刘牧之越说越火气越大。
“小弟何必跟条狗置气呢,大哥带你去,你看他敢不敢再咬你。”戴有昌笑道。
“它当然不敢咬戴大哥,但看见我就不一定了,那狗可知道我的味道呢。”
戴有昌听他句句不离恶狗,明白了他只是和一个下人结了梁子,便放下心来,说道:“牧之小弟且放宽心,你这郡王嫡孙的身份去他府上是贵客,自会有人管教好恶狗的,而且小弟也定要和我一并前去,这事与你归返宗室有大关系哩。”
“这跟我返回宗室有关?小弟不懂,还请戴大哥说的明白些。”刘牧之一听这话,语气也缓和了些。
“丁府世代为将,深得国君倚重,丁老将军持重兵镇守江阴城,丁腾海则是在建邺执掌禁卫军,专司国君的安危,每年春祭前去唐国洪都朝见天子,便是由他带队的,送你归返宗室的关键便要落在他身上,你说是不是跟你大有关系呢?”戴有昌解释道。
刘牧之道:“戴大哥是想我跟随国君的朝觐队伍的一道同行?”
戴有昌笑道:“正是,旅途多艰,你跟在国君的队伍里,前后都有军阵随行,自然更加安全。”
“戴大哥……”刘牧之心中感动,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知道戴有昌是真心对他好的人,自己这些天在他府上吃好、用好,现在又听他处处为自己着想,就算是自己的亲大哥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把。
戴有昌见他的样子,明白他要说什么,便将手一摆,说道:“你我兄弟就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我既然答应过你,必然要考虑你的周全。”
一旁的薛朗突然说道:“戴兄,你二人去丁府有事要办,我就不跟着去了。”他知道戴有昌只是为了不冷落自己,才提出要一并赴宴,他也无意与其他权贵打交道,便直接说了出来。
戴有昌呵呵笑道:“薛兄这里哪里话,我都说了带你二人去赴宴了,还请不要推辞,丁腾海武将出身,为人豪迈,最喜结交仁义侠士,他要不是在国君身边任职,说不定就像薛兄一般行走江湖,锄强扶弱哩。”
薛朗看戴有昌诚意拳拳,便不再拒绝,他二人与戴有昌又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刘牧之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便有人敲门,他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戴有昌命人给他送来一套新的衣服和鞋子以及一块精致的玉玦,他收下后心中又是感慨万千。
待他再出门之时,他已经换上了一席蓝色绣云长服,腰间佩玉,头发高高竖起,活脱脱一个贵公子。经过这大半月的鱼肉滋补,刘牧之的脸上要饱满了些许,也较之前白皙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又黑又瘦又脏的小乞丐,而且他的身子也长了一些,已经有了六尺高,这让刘牧之异常欣喜,周八极果然没有诓自己。戴有昌和薛朗二人见到刘牧之时也觉眼前一亮,他身旁的三夫人看见刘牧之时目光也有了一丝别样的变化,女人是最为爱美的,不光对自己,也对别的事物,眼前这个小乞丐自从来到府中,变化居然这么大,现在已经能够窥见那精致的五官,他日要是长成男儿,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女子呢。
戴有昌赞道:“牧之小弟果然是人中龙凤,这分扮相出去,不用我介绍那丁腾海都能知道你出身不凡。”
刘牧之心中得意,嘴上却说道:“戴大哥又取笑了,这还不是你送的衣物好看么,小弟是沾了它的光,真要论扮相,我看还是薛大哥更潇洒些。”
薛朗此刻身上也换了一套新的青色劲装,腰束蛮狮兽带,与他刚毅英武的形容十分相配,看的出来他也颇为喜欢,刘牧之知道这套新装应该也是戴有昌送的,他当然不会做这种厚此薄彼的事。其实戴有昌也换了身衣服,只不过他平时穿的就是锦衣华服,几人都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薛朗淡淡道:“什么潇洒不潇洒的,我们是去赴宴又不是去迎亲。”
“虽是这么说,但这礼数还是要到的,不然叫人看了笑话。”戴有昌言笑道。
随即三人并行,走到院子大门口时,已经有仆人备好了车驾,三人坐上马车,刘牧之突然发笑道;“方才薛大哥说我们只是去赴宴,不是去迎亲,哈,我倒是有种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的感觉。”
“牧之小弟可是有些紧张?来,放松点,这种事经历的多了也就没什么了。”戴有昌开解道。
车厢随着马匹的颠簸而抖动,刘牧之的心里像是有一面鼓在那里敲来敲去,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似乎既想马车再慢一些,又想它更快一些,他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响起;“自己费劲心思的打扮了半天,那个女子还能认出我就是当日那个乞丐么?她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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