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矮桌上,放着酒杯。老人醉眼朦胧,气若游丝。忽地,他看到了那把陪伴他一生的宝剑。他坐了起来,点起灯,细细端详。这是他最后的心潮澎湃,一阵西风过,隐隐约约又响起了荡气回肠的号角声,想起了那金戈铁马的少年时。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他也曾少年,也曾仗剑天涯,也曾金戈铁马。少年热血,意气风发。收复失地,一统南宋,是他毕生所求。他两次深入敌营,生擒叛贼,如入无人之境。一时间,无数热血之士为之叫绝,金戈铁马力之一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意气风发,鲜衣怒马,他回到了南宋。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一展宏图,实现报国之志了,却终是遥不可及。因为“归正人”的身份,他一直不被南宋朝廷信任,也就远离了他魂牵梦绕的沙场。从此,沙场点兵,上阵杀敌,只能在梦里浮现。
转眼之间,岁月流逝。最终,他还是没能如愿以偿。可怜白发生,他只好拍遍栏杆,可是“无人会登临意”,他只能独自在烟柳断肠处,望着远方的中原大地一声声叹息。壮志难酬,英雄落泪,怎不叫人感动?
往事依稀浑似梦,都随风雨到心头。酒入愁肠,最终化为一滴泪。只愿醉来不愿醒,应是怕酒醒了,好梦就断了罢,却也无妨。
罢了。那就醉里再看一回剑,梦里再上一回沙场吧。再梦一回多年来魂牵梦绕的中原大地,再梦一回秋风中猎猎旌旗,梦一回家乡,梦一回远方,梦一回少年……就让所有的孤独都沉淀在岁月的酒中,所有的失意都醉倒在温柔的梦中。让滴落的泪,氤氲了记忆……
风,继续吹着,吹散了那金戈铁马,那猎猎旌旗,却吹不散他的梦……
这,让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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