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中国农村问题专家说:中国每一个村庄,都有一个彪子。想想我这些年呆过的村庄和读过的农村题材的小说以及看过的影视剧,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大概上天怜其乡村生活太沉闷,弄个彪子,调剂下生活。龙母村比寻常村庄大一二倍,那就应该有2个以上的彪子。
有一天,我办公室来了一位访客,60岁左右,衣服乱搭,跟网上那位“犀利哥”一样,言语混乱,柱着双拐,以我得过精神病的亲身经历初步诊断:这是个彪子。唠了二个多小时后,最后诊断:还是个彪子。我教过上万个学生,有着丰富的与精神病患者打交道的经验,我还是丹东一家心理医院的兼职医生,正经坐诊过很多患者。从这位老哥的胡言乱语中,我大致有了脉络:
老刑,58岁,从未结婚,生产队解体时,因其单身,只分得几亩山地和一亩菜地,无法种地为生,四处打零工谋生,经常接不上顿儿,该人借独居之机,阅女众多,于是更加贫穷,此处略去很多字。老刑无一技之长,收入低微,穷则思变,5个月前,在佛爷岭一家机械厂当装卸工,多次受伤,最近一次,被钢板砸断腿,刚能下地,柱双拐来村里办低保。
我问老刑:“你都受伤几次了,为什么还干?你也不年轻了。”
“我想,这能多挣点钱。”
“挣多少钱?”
“一天一百,加班的话,补助二十。”
“你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想结婚,一个人太孤单了。”
唉!钱钟书老先生说:婚姻就象围城,里面的人想冲出去,外面的人想冲进来,想冲进来的人,恐怕不少像老刑这样的人,他若结婚,非得叫那个女人弄得卖房卖地不可。
我继续问:“厂子赔你多少钱?”这下子,老刑激动了,破口大骂老板,语无伦次了,老刑花了二万医药费,老板只给一万,误工费没有,愿意哪告哪告去。说到激情荡漾的时候,执意要脱裤子让我看他的伤口,我连忙说不用不用,他已经脱下来了,我装做极度同情的样子捂脸扭头窗户,以掩盖极度的尴尬,天啊!这要是这时有人推门进来,这叫什么事呀?
我定定神儿,安慰老刑道:“你这种根红苗正的贫困户,完全符合低保的条件,再大几岁,去敬老院也合格,放心,村里指定会积极给你办,反正也不是村里拿钱,民政局拿钱,但这事儿很烦琐,不是一二天能办下来的,你的当务之急,是找老板要钱,这样吧,我给你请个律师,我找找律师的电话。”
老刑千恩万谢,我领他下楼,找负责民政的村干部,一旁的鲍书记火眼金睛,一语道破实情:“你不是龙母村的。”这些老村干部,太了不起了,3700多人呀,他竟然都有印象,我在多个上千人的学校讲过课,自己教过的学生,都不敢保证全认识,况且其它年级其它班。敢情我忙活了一上午,为了外村的一个彪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全体村委会干部都夸我:毛书记太有水平了,才来了几天,净招了些彪子傻子来。
我顾盼自得。
据说,中国的精神病患者有上亿,这是个严重的社会问题,都推给监护人,不现实。老刑也有兄弟姊妹,但长年不来往,慨叹人情薄凉之余,也能理解,同是打工一族,自顾不暇,哪有余力余钱照顾同胞?但是,如果是狂躁型攻击性病人,那就是巨大的社会危险,看看网上那些残忍的杀人伤人视频,有多少是精神病人干的!这年头,不为钱而杀人伤人,不是精神病,又是什么呢?这世界,你让一个人过不好,所有的人都过不好!
行文至此,有朋友好问了:“哪么,龙母村的彪子是谁呢?”这话我能说吗?我要是说了,
那我不成彪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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