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春天即将离去,漫长而炎热夏季随之而来。五月至六月,漫天的西风挟裹着颗颗沙粒与缕缕黄土,穿过草原,灌木丛,农田,顺着风的方向极目望去,便是我的故乡了。
这里位于晋冀交界,叫做一柳营。儿时的我曾问过祖父此村名的由来,祖父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或许是与堡前面的两株苍老大柳树有关,比屋子还高,几人粗的树,可能他们的年龄与村庄一样久远。不过,这里的房屋有多少年的历史,还依旧可以追溯到。村口水渠上方有一块清代道光年间的石碑,上刻有“一柳营堡”四个大字,这可能是村庄最早的记忆了。
这里四面环山,山不高也不遥远,向东以虎沟与河北相隔,向西以二道沟与邻村相望 ,北枕葱郁的树林,南仰首而望是高耸的六棱山。蓝天白云下,我就是在这里长大。没有巍峨的高山、奔腾不息的大河、茂密的原始森林、抑或是无边的草原。这里最多的是那一把又一把的黄土。这里最多的是一个又一个吃苦耐劳的庄稼汉子。我的祖父便是其中一位,头戴黑灰色的帽子,脸上的皱纹如同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手里是劣质卷烟,烟啊,如同风中的黄土,飘啊,飘啊。没有人知道土去了哪里,烟去了哪里。这一片贫瘠的土地,养育了我们的父辈祖辈,这一片贫瘠的土地,也是我们父辈祖辈的归宿。
而今,五月的风沙停了,村里的柳树也枯了,夕阳西下,袅袅炊烟,鸟儿归巢。牛马车轮的时代已经渐渐远去,机动车的轰隆声迎接着明日的旭日东方。
———《有个叫做一柳营的村庄》
———梁道兴 3.22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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