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电脑显示屛上的心电图渐渐地变成了一条直线,Jimmy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电击,一,二,三……”
“电击,一,二,三”
他呆呆地站立在手术台前,耳骨里是他的手术助理医生 Oliy紧张的呼喊声。
Jimmy向Oliy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默默地摘下了口罩和手套,走出了手术室。
在走廊里,他遇到了那一对年轻的夫妇——那位躺在手术台上幼小的尸体的父母。他们站起身,面带着渴望的微笑望着他。
“……非常抱歉……”
Jimmy站立在那一对夫妇前,鼓起勇气看着他们那由微笑转化成为惊异的冰冻,又从冰冻转化成为悲伤的脸:
“噢,不……”
那位妻子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推开了Jimmy,踉跄着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她的丈夫,那位悲伤的父亲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在他回望Jimmy的那一个瞬间,Jimmy从他那饱含着泪水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地哀怨。
尽管在这一台手术开始以前,Jimmy已经对这对夫妇解释说明了孩子的情况非常不好,并且劝说他们打消手术的念头。但是这一对夫妇还是满怀希望地问过Jimmy:
“如果不做手术,她会生存下来吗?”
“恐怕不会”
“那么如果做手术的话,她生存的希望是多少?”
“20%吧……”
“那么求求你,为了这20%,请你一定要救救她……”
Jimmy记得当时自己的第一个反应,是想劝说他们放弃手术。
这位年仅5岁的美丽的小女孩,在向父母抱怨着腿疼以后被带到医院做检察,可是检察的结果却是她的右腿骨髓全部被感染,癌细胞已经在她那小小的身体里阔散了……
Jimmy曾经挣扎着将这个结果告诉给这对夫妇。他想起了明明。
与这位小患者相比,明明是幸运的。
他的幸运是因为那一次骨折,让Jimmy及时地发现了他的病变。
也正是明明手术的成功和保肢赢得了Jimmy在儿童骨癌手术中的名誉。
这对夫妇是在听说了明明的故事后,从南岛的南端的小城特意赶来求医的。
遗憾的是,尽管Jimmy做出了最大的努力,却并没有将这位小患者给挽救回来。
望着那一对夫妇拥抱在一起痛哭着的背影,那一团被他深埋入心底的悲伤、沮丧和内疚渐渐地浮了上来。
Jimmy转过身,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电梯走去。
此刻的他有一种逃跑的渴望,就像小的时候做错了事儿的自己,逃进山坡上的丛林里,跑进那一间被荒废了的小木屋里,望着窗外绿色的丛林,想象着将要被母亲责骂时的情景。
Jimmy穿过马路,小跑着回到了他的宿舍里。
将淋浴房的水龙头打开,他脱掉了身上的蓝色手术服,站立在水龙头下让温暖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自己在淋浴头下站立了多久后,他终于走出了淋浴房,伴随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声,穿好衣服,拿起餐桌上的车钥匙沿着城外的公路,朝着九维湾的家开去……
“这怎么可能呢?”
路蔓轻轻地摘下了那一个悬挂在墙壁上的,挂满了灰尘的镜框,一边用手指擦拭着镜框的玻璃,一边仔细地看着照片中那位年轻的女孩,那挂着微笑的美丽的面孔。
“……Mary…”
路蔓默默地念叨着。
窗外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路蔓怀抱着镜框望出去。看到Jimmy的那一辆黑色的丰田吉普车停靠在了他所居住的那栋房子前。
车门被推开了,路蔓看到Jimmy走下了车,推开了房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门在Jimmy的身后被关上了,海湾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姑姑,谁回来了?”
明明在楼下仰起脸问道。
他看到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镜框的路蔓,正呆呆地望着窗外,沉思着……
“Jimmy医生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明明听到路蔓对他说道。
路蔓将手里的相片镜框挂回到了墙壁上,转身走下了楼。
她有点奇怪于Jimmy在这个时间回到海湾里;更为了回来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地来看望自己和明明而感到奇怪着。
路蔓走出了房子,在房前的花园里站定。
午后的阳光温暖地洒在她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被 Tim修剪过的草坪所散发出来的清新的青草味。
不远处的大海泛着点点的波光,几只小蜜蜂煽动着翅膀,停留在了五颜六色的康乃馨和粉色的夹竹桃上,发出了嗡嗡地欢快地轻唱。
Tim已经做完了花园里的工作下班了。寂静的海湾里只有丛林鸟儿们所发出的鸣叫声,和不远处传来的阵阵的海潮声。
“呯!呯!……”
路蔓忽然听到了几声猛烈地撞击声。
她不犹得转过头,仔细地聆听着,发现那些撞击声是从身边不远处Jimmy的房子里传出的。
“呯!呯!”
那声音好似家具被推倒,或者厚重的书籍砸在家具上面的响声。
“姑姑,那是什么声音?”
路蔓转过身,看到手扶双拐的明明站立在自己的身后,神色紧张地看着她。
路蔓做出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悄声对明明说:
“你先回到房子里去,我去Jimmy医生的房子里看看……”
明明紧张地点了点头:
“当心些,姑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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