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雨滴啪嗒啪嗒滴在瓦房上面,也敲打着淑珍不平静的心房。大婶和淑珍躺在一个狭小的床上,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大婶讲述了自己曾经发生的故事。
大婶年轻时候生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娃,由于家庭穷苦,怀孕时,饿得没啥吃,孩子生下来时,身体只有一只破鞋那么大,面黄肌瘦,奄奄一息,在存活三个月时,又遇到天气异常寒冷,孩子得了风寒,咳嗽不断,由于孩子太小,包了中药,还是没有救活脆弱的小生命,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孩子痛苦的离开了人间。
那时候,大婶身体不好,又因为孩子的离世让自己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此后多年不会怀孕,不知道是自己的身体原因还是心情抑郁。后来乡邻说了一个老郎中的药方,当时没有效果,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怀孕了,贫穷的家庭也吃不起药物就放弃治疗了。
好在大婶的丈夫能体谅大婶的苦楚,对她依然不离不弃,就在怀孕无望放弃治疗的一年后,大婶又意外怀孕,生下来还是一个带把的,可把大叔喜欢的不得了。
大婶的心情因为儿子的到来又柳暗花明一样,开始快乐地照顾这个依然贫穷的家庭,一家人能在一起相互依靠就是老天爷最大的赏赐了。
儿子长大了,因为穷,讨不到媳妇,已经是二十五六的人了,媳妇还没影呢。家里又把所有的积蓄攒着,去买了一头驴,就是淑珍坐车回来的那匹。怪不得淑珍感觉这骡子不像骡子,马不像马的。虽然驴子个头瘦小,很有耐力,大叔每天陪着儿子一起去给有钱人家拉货卖货转个路费来养家糊口。
好在儿子孝顺听话,没有嫌弃家的贫穷,也吃苦耐劳,跟着父亲东奔西跑,今天是给一户人家拉煤去了。回来就碰上淑珍的情况。
淑珍听着大婶的叙述,对这个家多少有了了解,大婶问淑珍:“你的家在哪里?”
“我……”淑珍听到大婶的问话一时语塞。
怎么说呢?说自己被毒打偷跑出来的?那人家还会收留我吗?会不会受牵连?不说,又对不起大婶的好心。
“老婆子,让孩子早点睡吧,她也受苦了。”正在淑珍犹豫要不要讲实情时。沙哑的声音响起,有人替自己解围了,淑珍欲哭无泪的心顿时收起,睡吧,睡吧,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天还没亮,大婶就起床做饭去了,淑珍在朦朦胧胧中听到沙哑的声音:“这孩子跳河了,刚好被我们碰到,这女娃肯定是有说不出口的难处,你不要老问她跳河的原因。先让孩子的心稳稳。等到她想说了,自然会说的。”
“好,好,听你的,我也看她怪可怜,愁眉不展的,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大婶的声音。
“柱子,柱子,你去把这碗面给姑娘送过去。”大婶响亮的声音。
柱子,柱子,原来救自己的恩人叫柱子,淑珍暗自思忖。
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柱子端了一碗香喷喷,热乎乎的面条进来了,轻轻地放到张色泽斑驳,老旧的桌子上,腼腆地小声说:“娘让我给你送的面,你起来吃点吧。”
柱子说着,把碗放下,两只手对着搓搓,显得局促不安,又不好意思地扭头出去了。
淑珍看着柱子离去的背影,心里又觉得好笑,如此腼腆的男子,救自己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按压,现在就像是一只含羞的大红公鸡,低眉顺耳的。
淑珍挣扎着坐起来,端起热腾腾的面,一阵香气扑鼻,看着里面还卧着一个又白又嫩的荷包蛋。淑珍的眼泪的顿时涌出眼眶。
“孩子,咋不吃呢?是不是嫌弃大婶做得不好?”淑珍只顾伤心,不知道大婶啥时候来到自己身边。
“大婶,我……我……”淑珍无语凝噎。
“孩子,吃吧。”大婶抚摸着淑珍乌黑的秀发,催促道。
淑珍把碗放在嘴边,小口嚼着香嫩的鸡蛋,眼泪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直往下流,滴在碗里,咸咸的,进到嘴里却是甜甜的。
吃完饭,淑珍的气色和体力得到了极大的恢复,摸索着来到小院里,看见大婶正在洗衣服,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又是一阵暖流袭身。浑身暖融融的,这在肚子家里那受过这种待遇啊,不是把杜子及杜子娘一家人的衣服全洗了,就是在田地里无休止的干活,不但吃不好,还被毒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在这边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与人家毫不相干,却得到了热情的待遇,真是老天爷的恩赐啊,是不是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呀!
淑珍被眼前一幕又感动的热泪盈眶。恢复体力的淑珍连忙上前,蹲在大婶的身旁,“大婶,让你帮我洗衣服实在是折我的寿啊!”
说着,抓起衣服就洗。
“孩子,等你的身体好了,再洗不迟。”大婶解释道。
“没事,我好了,我年轻,有体力,再说,在家里,这活我干习惯了。”淑珍抢着干。
大婶看到淑珍的面色红润有光泽了,褶皱的老脸笑笑,又说:“好,只要你愿意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