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地方,因为打下了自己的印记,才会难忘。故乡就是如此。二十多年的光阴,在那一片天空里漂白,身体上早已打上时钟和地域的刻度。
对故乡的怀恋,也是对过往岁月的追忆。回不去的故土,倒不回的年华。
随着年龄的叠加,记忆的负重越来越重。身体机能也在到达顶峰后逐一的倒退。相比从前,人活得越来越沉闷。
总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谁谁谁已经离世,哪里又出现了人祸天灾。越来越觉得活着是一种苦苦支撑,死去才是最终的解脱。不然如何去面对习以为常的离别,以及毫无预警的意料之外。
小时候喜欢历史,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对留取丹青照汗青,有一种空洞的执念。天地之大,而每一个我都是独一无二的。对天生我材必有用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有一种盲目的确信。
我站在历史的这头,望向前路,借着文字的解读,我看着秦皇汉武,都觉得差强人意。
如今才明白,历史的一粒尘,掉在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而我不过上几千年来庸庸碌碌查无此人的芸芸众生。
二零零八、二零二零,二零二二,这是八零后的我们,在不理解饥饿、上山下乡、食堂化、土改……后,第一次对地震、疫情、战争……等有了切肤之痛。
有的作家能用笔把一个时代勾勒出来。而我等太过平凡,喷薄欲出的情感在心口,就是吐不出来。地震让我明白人如草芥,在大自然面前,不比一只蚂蚁更有力量。疫情让我知道,人不能妄自尊大,一个看不见的病毒都能让城市“冰封”,人们从狂欢、繁华、自由、文明,退回到了落寞、拘谨,所有的需求,最后就只剩了基本的温饱。
电视剧里的战争片一段时间很风靡,我们把它当做一种娱乐方式。真正的战争离我们又有多远呢?国与国之间都有自己的安全需求。是非曲直,只不过是站在各自不同的利益面而已。可那些在战争打响后,失去生存家园,流离失所的难民们,前几个月,还在自己的安全所里享受生活。那些在战争中,走向死亡的对立双方,你送给我一颗子弹,我还你一颗炸药。他们原本各自在地球的一角,互相没有深仇大恨和因果渊源,不是战争永不相见。
原来历史的每一个字,都是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铸成。我深深的记着它,以为只是应付考试,如今才知,那是怎样厚重的一本书呀, 是多少人躺在那里无声的堆叠而成的。
不管历史卷轴有多长,属于自己的就只有这短短的几十年。现在的我,害怕历史。历史就是过去,而每一个人最后都属于过去,而过去不属于任何人。死亡是个体时间的消失,历史一直在滚滚向前,从未停歇。
今天去了以前居住的地方转了转,一种熟悉又迷离的感觉,让我在回家的公交车,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街道有些茫茫然。
这段时间天气反常,身体时有不适。因为疫情的影响,工作也是力不从心。身体抱恙,收入锐减,心头难免感伤。然后打开头条,看到的信息也总是让人悲观。
现在就是故乡的山水也引起不了我的兴致。前段时间总喜欢去公园里,去找寻失落的童年和闻闻大地的气息。从现在开始,我要闭关。念念心经,平息平息心情。
我在等待一个山花烂漫,众人欢笑,其乐融融的春天。人与人之间不需要距离,毫无保留的交往。那只是我们无数昨天中的一天,而现在离我们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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