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接公司通知出差到新疆办理业务,我有幸路过伊犁。对于此地,虽说我从没有来过,可我一点也不觉得陌生。那网络上传得几乎神话般的八卦城就在伊犁州下辖的得克斯县。但令我最想见到的是伊犁的白杨树。
上中学的时候,语文老师讲的矛盾笔下的《白杨礼赞》,就已经让我们对伊犁,对伊犁的白杨树魂牵梦绕。矛盾笔下高大挺直的白杨既像一排排伟岸的士兵,又像世世代代戍守边疆的儿女。
后来,在伊犁生活过多年的维吾尔族作家阿拉提·阿斯木又写了一篇小说《白杨树下》,我的心再一次向往伊犁的白杨,未看内容就已深感亲切。后来,听说伊宁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伊犁,街头的白杨日渐少了,只在伊犁宾馆、伊宁市人民公园、飞机场外面和伊犁河路成片分布,我非常伤心。
作家袁鹰上世纪60年代初来伊宁市后,也写下过一篇名为《城在白杨深处》的散文,赞美伊宁市白杨的雄奇和城市风格的独特。正因为袁鹰先生的这篇文章,让伊宁市这座“白杨城”声名远播。时隔多年再回过头来看他们的诗文,发现他们写的不仅仅是一篇文章,而是记载的一页页史料。
我那天刚一下飞机,就发现了机场路两边一排排像迎接客人的大白杨。我就像遇见了亲人一样,非常激动。我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对着那高大的白杨拍起照片来。开始是站着,渐渐地感觉拍不到根部,我就蹲着。后来发现蹲着也不行,我索性趴在地上。大约拍了三、二十张,有点累了,我干脆打开摄像头,对着马路两边来回扫射。
令人惋惜的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十冬腊月,到处是冰封大地。繁华落尽的白杨像是赤裸着臂膀挺立风雪中,偶有一两点雪花从枝叉上落下,婆娑的树梢头,被塞雪冻成了密密麻麻的玻璃条儿。黄昏的落日,斜斜地剪着树影,树在寒风落日里风骨硬朗、姿容端庄,它正攒足了劲,孕育着新的希望,也使人生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这时司机师傅说,‘’要是在早春的时候来这里,你会赶上白杨的枝杆呈现青绿色,枝头绽放出褐色的毛茸茸的苞蕾。忽然一夜春风,白杨树的叶子破蕾而出,露出尖尖的嫩芽。又是一夜春风,娇羞的嫩芽挣脱了萼的包裹,在风中舒展着身子,瑟瑟发抖,站立不稳,很是怕冷的样子,可爱极了。‘’
‘ ’到了夏日,骄阳似火,空气中弥漫着难耐的焦灼,白杨低垂着叶子在烈日中喘息。一阵狂风呼啸着扑面而来,拼命地撕扯着,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紧锣密鼓的雨点披头盖脑地打来,树在暴风雨中挣扎,青葱的枝叶折损了,一副惨遭洗劫的颓败。雨后,一道霞光破云而出,杨树一碧如洗,在阳光中灿烂地微笑。此时空气清新,阳光明媚,大地一派草木欣欣,白杨树带着伊犁河的水气、伊犁人的朴实与真挚,身姿矫健地站在道路旁,依然那样挺拔,那样俊朗。像一个个充满朝气,充满活力的伊犁小伙子。‘’
听到师傅的一番话,我不由得担心起来。白杨树这么一种体味细致、善于感知的植物。到了立秋,昼夜间的温差那么大,岂不要吃尽苦头。司机师傅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他又接着说:‘’白杨树秋天更美。它把秋的浪漫,秋的意境渲染到了极致。一场绵绵秋雨,凋零了白杨的辉煌与热烈,片片落叶缠绵地离去,黄灿灿地铺陈了一地,在风中,在雨中,化为滋养万物的泥土。它像亲人母亲一样一直在滋润着这个地方,我们本地人也非常喜爱白杨。‘’
听到这里,我的心便舒坦了许多。可我又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这些树不仅仅高大,而且很粗壮。我听说这里有许多上百年的老树。由于时间太长了,即便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有疑惑,他们自己不知道是白杨选择了伊犁,还是伊犁选择了白杨。这恐怕也是一个生活在这里多年的人们的困惑,或许他们很难寻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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