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有个茅厕大王—汉斯·瓦尔,是瓦尔公司的创始人;新加坡有位厕所先生—沈锐华,是世界厕所组织的创始人;中国也有位厕所先生—钱军,扎进厕所搞革命,用公益创想改变世界。
三年前,他还是风光的商人,搞物流,办餐饮,做金融,“一路顺风顺水”。如今立志改变中国公厕环境的他把生意都搁在一边,社交账号的昵称改成了“厕所先生”,每天的日程全被厕所排满,甚至用孩子的名字“昱庭”成立专门的厕所文化发展基金。
一、直面公共领域的痛点
灵感源于钱军对公益的热切关注,“一次课上,王振耀院长说到国人制造的航天飞机能上天、蛟龙能下海,但缺乏对细节的关注,比如说国内很多厕所都没有厕纸。”王振耀多次提过国内厕所的事情,唯有钱军听了进去。
“我一听,国内还没有专门组织研究厕所问题和厕所文化,这关乎社会文明程度。”钱军决定围绕厕所开创一个基金会。
2014年4月,昆山昱庭基金会成立。作为全国首家致力于厕所公益的非公募基金会,钱军目标明确,“专注公共卫生,聚焦如厕文化”。
2014年10月,昱庭基金会拿出20万,为昆山五所小学共162间厕所、736个蹲位安装了厕纸盒,定期免费配发厕纸,共计一万多名师生受益。
二、从“公益厕纸”到社会企业
无条件的永久免费是不可持续的,也是基金会难以承受的。为此,钱军想到一个后来被证实效果显著的方法:有条件地免费供纸。
基金会和各学校签订协议,规定第一年公益厕纸的费用由基金会全额承担,但第二年起,厕纸费用由校方自筹。“我们更多是发挥一个倡导作用,唤起学校对厕所的重视,培养厕所有纸可用的习惯,之后学校就会筹资使这个项目永久持续下去。”事实果然如此,第二年起,几乎所有学校通过自筹经费保证了厕纸的持续免费提供。
除了昆山,作为全国首个校园免费厕纸公益项目,基金会在8个省近70所学校作了推广。其中,甘肃玉树的一偏远学校令钱军印象深刻。“有朋友让我猜那里的孩子上厕所用什么解决,我猜最多就是树叶之类,实在没想到居然是用最原始的石头。”他不敢想象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将来如何融入社会,“有笑话讲有人见到马桶不知道是干嘛的,伸头进去,还以为是洗头的。”钱军表情严肃,他担心这个笑话成真。
不做点什么,钱军自觉对不起这些孩子,也对不起自己。经过调研,昱庭承诺为玉树小学、湖南一所聋哑学校提供永久免费厕纸。在钱军看来,小小厕纸不仅是卫生习惯的启蒙,更意味着多搬开一块通往现代社会的挡路石。
“公益厕纸”项目步入正常轨道,2014年12月,昱庭基金会发起成立全国首家厕所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厕所的人性化设计,例如厕所门怎么开最舒服。除了技术研发之外,更融入人文的、人性的东西。”
将厕所看作社会文明的尺度,钱军除了研究厕所文化,亦努力打通中外厕所交流与合作。作为世界厕所组织的战略合作伙伴,昱庭协助其在国内举办世界厕所峰会,今年的峰会将于11月在昆明举办。
灵感总是在思想碰撞中爆发,国际交流帮助钱军更深入思考昱庭的下一步,“我想做生态厕所,就拿出240万投给国内高校的厕所专家团队。这个钱对我们这个小机构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我们希望能研发出最新的技术,推出最新的设计理念。”
2014年4月,钱军出资为昆山公益群体安排了为期一年的公益慈善管理课程,“我个人有幸在北京接受了国际公益专业培训,就想把它也搬到昆山,希望可以提升整个昆山的公益氛围。”
创办一家社会企业是钱军对昱庭的定位和期待。他明白,只有将商业和公益完美地融合起来,基金会才可能持续。
“我推广项目进校园,下功夫打通渠道,我们就有更大的筹码跟企业谈,然后在里面融入一些简单的商业,这个渠道就很容易做成一个社会企业,真正确保基金会有持续的资金。比如说从学生身上赚一元钱,我们免费提供厕所里的基本供应,最后钱还是回到学生身上,并不为个人利益。”
三、扎进“厕所革命”,任重而道远
觉得建厕所也不治本,无论发达还是贫困地区,意识不改变,“再多公厕都没用。”于是他又请清华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的专家一起制定方案、推广厕所文化。他说自己有“最好的点子”,把公厕改造成“品牌展示中心”,让厂商去承包。他设想,这样不但可以节省政府维护公厕的费用,厂家为了维护自己的品牌形象,也会保证公厕整洁。
他带着自信的方案去找全国各地的政府谈,依旧碰得头破血流。有的领导第一次见面很热情,握着手说“全力支援”,背后却觉得他奇怪,从此找尽借口躲着不见。少数主管官员真心支援,也无比为难。公厕一直被认为是单调的公共设施,过去甚至有明文规定,不许出现商业元素。
刚扎进来时,钱军满怀信心地在基金会的墙上印上“为改善人类如厕环境而粪斗”的标语,这些年来收获了来访者的无数笑声。可事到如今,他也说不好这些笑声有多少认真的成分。他只能再在社交网络上表态,“还要再粪斗三十年!”
不管多痛苦,多拧巴,钱军说自己只能向前冲锋奔袭,不能回头。他知道,背后有着下一代人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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