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躺在手术床上,我是躺在青草地上。
我不是坐在病房里的轮椅上,我是在可安歇的溪水边。
(因这两句,让我笑出声音的劝勉而记述)
记一次痛并快乐着不锈钢的刮刀和叫不出名的医疗器械,在我的子宫里工作时,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我看见自己肚子那个位置,颤颤歪歪不停的上下抖动,不知道医生在弄什么。毕竟没有麻药,还是很疼很疼。虽然描绘不出到底有多疼,但仍然记得,当时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原本因害羞而绯红的脸,瞬间因疼痛变得苍白。
我想大叫,或许这样能缓解疼痛,张开嘴巴后,发现没有叫出来的力气,从嘴巴里出来的那残缺不全的声音,不是疼,是呻吟~
想问医生,还有多久,可是…何必制造讨厌的紧迫感呢?
想起了不能陪在我身边的丈夫,他大概在手术室外看手机呢吧,哎~
原来,最无助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最后想起了,主。
几天前,熊宝宝说起,她做了一个没有麻醉的手术(还遇到了一个不负责任的实习医生)她痛,她想到了主耶稣和她一同受苦。主,仿佛就躺在她旁边,她赞美主。二十几分钟,赞美和手术,爱和痛……
想着想着,平安就飞到心里来了。痛,仍然痛。但是有了愉快的交流~
主啊,怎么会这么痛?我的身体不是你造的吗?你最了解此构造呀。
是你在修理我的身体吗?是我的罪导致此结果的吗?是我没有尽本分,保养顾惜你的殿吗?我知道,是的。
王医生和这里的护士,是你差来的天使吗?果然就像服役的灵,忙前忙后的服侍这个朽坏的身体。她们也在回应上帝吧,所做的一切,都像在服侍一位天国的公主那般尽心尽责、一丝不苟。只为公主享受更好的安息。
“给我换大一点的刮刀”
“8号,可以吗?”
“不行,太小了”
…………
“给她打一针杜冷丁”
天知道,我心里从惧怕到那一丝窃喜的过程。
两三分钟后,手术又继续了,可是疼痛丝毫没有减轻。
想起进手术室前,先生的劝勉:不要怕,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十多分钟就能出来了,我就在门外等你~
这次遇到的主治医生,是职业休养非常棒的医生。我没有说疼,她却边手术,边安慰我。我没有问还有多久,她却不停的告诉我马上就好了~
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被推进手术室,感觉自己就像羊被迁到宰杀之地。虽然生出来一个活的孩子,还是在打了麻药的情况下。可是心里无助、无望、无依靠、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怨。
这次,像羊被牧人带到青草地和溪水边。虽然是在处理刚生出的死的孩子,还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但是心里稳妥、满足、甘甜、还有不需要说出来的平安。
那一次,爸爸和妈妈在门外流泪
这一次,先生带着女儿在门外祷告
那一次手术结束后,几个医生,穿着绿色的消过毒的衣服。让肚子刚缝起来的我,自己从手术台上慢慢的挪到右下方,不知道据我几十公分远的一张病床上去……
这一次手术结束后,两个护士,像被白衣包围的天使。让我在手术台上多休息一会儿,等疼痛缓解一点的时候,他们嘱咐先生准备好轮椅等在门口,搀扶我从手术台到坐在轮椅上。我有何德何能,被医生,护士,先生,接力赛般照顾~
那一次,像去了地狱,到处是魔鬼~
这一次,像去了天堂,到处是天使~
其实,同一个医院。
先生推着轮椅,身体前倾,双臂紧缩在我肩外,他大概是为了让我更放松一点吧。在全身冰冷的状态下,能感受到先生坚实的膀臂和他胸前的温度,的确是很幸福的事。
有了这个踏实的依靠,就可以哭出来了。
回到病房,先生似乎还沉浸在丧长子的悲伤中。倒水,铺床,把我抱到床上…一声不吭的看着正在流进我身体里的针水,像在思考,又像一个在随时待命的忠心仆人。
他明明是头,却甘愿做奴仆。
祂明明是神的儿子,却为我们的儿子死。
——
我闭着眼睛,女儿趴在床边。
“妈妈,疼一小下子就好了,你要坚强一点哦”
“嗯……”
“棒、棒、棒、妈妈真棒”
此时,也想起了女儿在手术室门口拉着我的说:“妈妈,你不要害怕,耶稣爱你哦”
这是“那一次”手术时,从我肚子里拿出来的那个孩子,她两岁半了,现在她嘴里能流出缓解我疼痛的美好。
先生:“我请了假,这一个月,哪都不去了”
我睁开眼睛~
先生:“服侍老婆是一切服侍的基础”
我:可是~
先生:“人若不照管自己的家,焉能……”
在青草地上,闭上眼睛听他流露溪水吧……
后来,问先生不是十多分钟吗?怎么感觉像半个小时呀?他说那天的确看了表,医生从进去到出来有二十几分钟……
瞬间想到熊宝宝,赞 美 主 !二十几分钟,何等荣幸。
(续)
为了这二十几分钟,祂预备了二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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