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里，突然嗓子发痒，就开始“吭吭吭”地咳嗽。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插了电褥子，脑门和双手腕都浸出汗水来。“吭吭”还是不断地咳，没有痰、也没有流鼻涕。等到褥子有点烫手，才把那电褥子关掉。……一直咳了一个晚上，一晚上一点都没睡着。“羊啦？”老婆在另外一个屋子说。等到半夜十一点的时候老婆看完“快手”过来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不一会儿老婆便呼呼大睡，根本不管你咳嗽不咳嗽。
说是“羊了”不用去管，“羊”是自愈性疾病。那就不要吃药了，等到一个礼拜后病自然会好的；感冒也一样呀，也可以“自愈”的，药也无需吃。
那天晚上就炖了羊骨头，吃了几块，第二天中午正式吃羊骨头，还吃了黄糕，本来吃羊骨头就有点上火，再加上插了电褥子，就更是“火”上加“火”，上了“火”一定会感冒的。这个他懂，要么他常年喝绿豆稀粥呢！
咳了一晚上的嗽，第二天朋友打来电话说是要不要出去玩？他说玩不了，感冒啦！对方说：“是不是羊啦？”他说，“我也不知道。”一边说，一边又连着咳嗽几声。
只是咽喉痒，还有不断地放屁。网上说放屁多就是中了“放屁珠”；想想看，过去感冒也放屁？多?还是不多？
他在三泉湾扎个猛子，上来推着车子一路小跑，身上凉飕飕的，跑到金龙池，看那围栏处，春钓的人还真不少（他反对春钓；政府应该有人管，有个“休渔期”），那戴草帽的人，猛地起杆，是一次钓到了两条小鲫鱼，那人嘴里说：“还是个双飞呢！”他把自行车停放到路边，看看这钓鱼的人，在每个人的身旁都放着一个盛满了水的小桶，里边都有二三十条小鱼。见到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猜想、他就问：“你们是司马泊的？”
“嗯。”
“也爱钓鱼？”
“没事干，瞎耍。”
两个老头，两副鱼竿，各钓各的。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头，接连钓了几条“泥鳅”，再次下钩，却是钩到了不知什么东西，拉都拉不动，他拼命地一拉，却是把钓竿的“稍子”给弄折了！
太大意了，当时他在这两个老头跟前停留的时间不是很短，还说了很多话。会不会是他们把自己弄“羊”了呢？可当时也没见他们咳嗽呀！
那么多的人来来往往，没一个戴口罩的。那天他本人也没戴口罩。
“又游完啦？”那个在水利站退休的小个子老头每天见他都是这般问他。另一个大个子老头问他：“你今年多大啦？”
“六十五。”
“奥，咱俩同岁。”他转身又说道：“你每天几点下水？我想看看你。”
“两点把半吧。”
这两个爱走路的，他与他们是走个对面；也没有口罩。
——这是一次危险的旅程。
——是危险吗？
那年轻的后生仰后甩杆，差点把他的鼻子给勾了去！
他推着车，就站在这后生的身后，他停住脚步，看他能钓上什么来。那“海竿”“嗖”地一下飞出十多米去，紧接着就有鱼咬钩，他搅动飞轮迅速就拉了上来，原来是个大家伙！拿出手机给这鱼拍照。另一个钓鱼的年轻人也跑了过来，说：“青鱼！”
“不是说去年这鱼塘就把青鱼钓光啦？”他摘那鱼钩，用脚翻那鱼身。
“有个七八斤？……值啦！……用钳子。”
这青鱼翻滚着身子，头顶住地面，努力把尾巴高高翘起，它的嘴巴在躺着血……没有成功，他重重跌落下来；它的浑身沾满了泥土，它的眼睛也噙着泪水、混着鲜血淌落在泥土中，它再次努力翻转身子，头死命地顶着地面，将尾巴高高竖起……又没有成功，它又再次跌落下来，身子也疲乏不堪……
这钓鱼的人就去他的汽车上找来钳子，一家伙就把鱼钩从鱼的口唇上摘了下来，动作非常迅速、麻利。他抱起那鱼就又把它放归鱼塘。
——这个点也存在着危险，在这里也有可能感染上。
他接着是往下走了，在到“金龙桥”，他看到一个熟人“——赵？”十多年前这人还苗条，再后来就长得变了形，是当了大老板，年产值最少在六千万！
“你这鱼竿看去很秀气。”他看着架在桥头上的渔具不相信是在钓鱼。“鱼漂呢？”
“在前边，十五米的地方。”赵用手指指前方。
他顺着赵的手指方向发现了鱼漂，“奥，看到了。”他又问：“这东西很贵吧？”
“也不算很贵，这个杆，一千；轮，六百。”
“前边是什么？”
“地笼。”
“很多，看看，两边都是。”这河里的鱼简直就插翅难逃，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包围着，看两岸钓鱼的人比水里的鱼还要多！他又问这赵，这位高级垂钓者。
“你在这钓鱼方面投资多少？”
“小二十万吧。”
“一般在哪里钓？”
“天津·渤海。”
“没有出过国吗？比如要钓大马哈鱼，要到亚马逊。”
“那到没有。”
“钓了有多少年啦？”
“十多年吧。早先不上班，现在前两年不给开工资了，又开始上班了；去了也没事干，也没人管。是在光电，平鲁那个方向。”
“过去的生意还搞不搞了？”
“早已不搞了。”
他与姓赵的在金龙桥边谈了很多话，会不会是他？——他是重点怀疑对象，是“密接”。
第三天，朋友送来“核酸检测”，他用那个“荧光探针”在自己的鼻孔里搅动了几下，然后把这东西放到那个液体中，再把液体滴在那个长条的塑料板上，两眼盯着看，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两道红杠！
“阳啦，无疑是阳啦！”害怕着什么，偏就遇到了什么！朋友让他给视频看，他一步步照做：“阳啦！”朋友在视频的那头也肯定地说。这下好了，哪儿都不要去了，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吧！等到一个礼拜后就会好的。不过专家说，即使是好了后，也还是不能运动，也不能洗澡！不是说“羊了的人身上发软吗？”他不软，只是咳嗽不断，也没有痰，也不流鼻涕……
当全国人民都阳了一次，他没阳；他们全家都没阳。这又过去了两个月，他阳了，老婆也羊啦。他让老婆给儿子打电话，让在这几天里不要回来，怕被染上。
在上两个月里，他参加过一次葬礼，还去过一个国际滑雪场，那么多人，足足有三千人吧，都不戴口罩，也没阳了，这后来就放松了警惕……
一天到晚地咳嗽，楼上楼下的人大概都已知道这家人羊啦，或许她们以为是感冒了？她们的窗户、下水道……该封闭的都封闭好了吗？还有消毒……
都那么安静，楼上楼下，只有他在咳……
“看，水里有泡泡！”他惊呼着。
那戴着破草帽的钓鱼人却说：“那是废气！”10:28 20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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