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的14:20,在通往上班的那条必经之路上有很多人,有的步履匆匆,有的不慌不忙,有的三三俩俩,有的挺胸抬头,这都是每个工作日一定会呈现的场景,那天,却稍稍有点别样。
别样的原因是那天大厂长也在我们这些庸人之列。以往,他都是坐4700的,尽管他的卧榻就在距办公室不足300米的地方,他却常常是坐着4700来的。每每当他那辆白色的4700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会目视前方、自觉的分列在道路两旁,听着4700在我们身旁驶过。
我经常想:全厂员工脑壳后面肯定都还长着一只眼睛,否则,怎么会不回头就知道大厂长的车来了?
那天大厂长一个人走在路上,方圆两米没有人。我走在他后面,环视了一下,走在他前面的走的更快了,走在后面的走的更慢了,走在他左边的走的更左了,大厂长一个人信步走在路的右边。
‘走,走’,我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因为周围太安静了。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大厂长在赶一只野狗。
去年,因为一只野猫爬上了高压线,导致公司大面积停电,被追认成重大生产事故,此后,厂里就下了一个文件,凡看到野猫野狗,格杀勿论,还有奖金可领。
看着大厂长赶野狗,路上的人居然突然集体失明了,依然匆匆的赶着自己的路。大厂长一个人赶着那只野狗,从路上赶到傍边的草坪,又绕着草坪赶到了路上,最后,居然赶到了厂内,那只狗一点都不听吆喝,东奔西突的,很快,周围就没人了,剩下大厂长依然一个人继续在赶狗。
进了办公室,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藏在办公室窗户后面看大厂长如何赶走那只狗。就看见了保卫科老科长领着两个干事,匆匆赶到了机关楼下,追着那只狗,围追堵截,大厂长黑着脸用手指着他,好像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看到老科长的光头在阳光下居然有点发光,突然就有些同情老科长了。
又某天,召开全厂干部大会,大厂长情绪激动的训斥了我们这些把厂子快败光的坏蛋半天,突然有些哽咽的讲到了那天他独自撵野狗的事情,说他太寒心了,那天居然没一个人站出来帮他。
其实,那天,我也觉得我们这些人做的太不好了,他确实应该寒心,换成谁,都会寒心,毕竟野狗是出现在厂区,谁都有责任驱赶它。
我想,那天大家之所以没有站出来与大厂长一起赶野狗,都是出于一个原因:胆寒!害怕万一赶不走野狗或者方法不合大厂长的意,被大厂长骂个狗血喷头,因为他骂人太随性了,很多时候,你做错了他该骂你,做对了他想骂你,反正就是个骂,你说谁愿意在全厂人面前敢冒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大不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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