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曹家堡机场走出来，微凉的空气贴上裸露的肌肤，小臂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还是高估了这里的温度，思楠心想。顾盼利落地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示意她上车。思楠双手环抱，匆匆打量了下这个城市。灰蒙蒙的天，光秃秃的山，在寒露这个日子里，显得格外孤单。
车里开了暖气，思楠瑟缩的身子放松下来。车子开的飞快，她撑着头，靠着车窗，眼神放空。突然转过来，“喂，晚上吃什么？”
专心开车的顾盼抬头，透过后视镜睨她一眼，“这么多年，就知道惦记吃。”
“不然咧，惦记你呀？”思楠白他一眼。
“不行吗？”他似笑非笑。
“也行，惦记你欠我顿饭。”思楠倒是从善如流。
“还记得呀？”他笑着摇头。
“那当然，永远记得！”
顾盼没有说话。
“好啦，一顿饭而已。多少年朋友了，好小气哦你！”思楠撇撇嘴。
顾盼突然放慢车速，定定看她一眼，又扭过头去。看着远方愈发深沉的夜色，低声说，“你告诉我，第一眼就心动的人，要怎么做朋友？”
思楠听得心惊肉跳，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不动声色地摇下车窗，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饭还没吃呢，这就开始了？”她故意大惊小怪。
思楠“呼哧呼哧”喝完第二碗羊汤，从蓝边粗碗里抬起头，心满意足地赞叹，“原汤消原食，太棒了！”
顾盼坐在对面，拿起一片西瓜，用牙签仔细地剔出西瓜籽，递给她。
思楠接过来，一口咬下去，“真甜！”她含糊不清地嘟囔。
“斯文一点行不行，没人跟你抢。”
思楠哈哈一笑，用手背抹向嘴角。
顾盼抽出一张纸巾，手伸过去，小臂修长，指节分明，又温柔又细致地帮她擦干净嘴角的汁水。
思楠有点愣，呆呆地看着他。顾盼的手也停住，随即捏住她的脸。
“呀，会疼哒！”她挣脱开，瞪他一眼。
顾盼笑眯眯地收回手，抱在脑后，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思楠给他看得头皮发麻，随手一个纸巾团扔过去，“看什么看！”
顾盼顺势接住，笑了，“看媳妇。”
思楠傻眼。
“不说话是要认输啦？”顾盼笑。
见面后，思楠第一次仔细端详对面这个男人。
“没见过这么帅的吧？”顾盼面露喜色。
思楠郑重点头，“长开了。”
顾盼气结。
“喂，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思楠摆弄着杯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快毕业吧。”顾盼抿了抿嘴，镇定地答。
思楠心头泛起一阵涟漪，这么晚才知道？
“可是，那时候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哦。”她煞有介事地澄清。
“是吗？没关系，我喜欢你。”顾盼毫不介意。
“不就一顿饭嘛，至于这么拼吗？我认输我认输。”思楠连连摆手，“咕隆”灌了一大口水，“你这信口开河的本事长了不少。”
“game over.”顾盼朝她比了个枪的手势，得意地朝食指吹了口气。
谁先被对方说到无话可说，谁来买单。从顾盼第一次提议开始，这个游戏他们玩了七年。思楠输多赢少。
“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顾盼回味思楠的戏言“长开了”，不禁莞尔。
“唔该，always”她挑眉。
“不对，我印象里你在班上话很少。”
“那是你没见到。”
“军训的时候，你也不爱说话，训练特别认真。”
那是你不知道我都在偷看你，思楠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还记得军训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唱歌吗？”顾盼轻轻敲着筷子，问道。
“记得啊，超丢人的！”思楠“扑哧”笑出声。
“你当时就是像这样，笑得太开心，才会被教官抓到。”顾盼也忍不住笑。
“谁让前面那个人唱得那么难听！”
“你唱的也不怎样啊。”
“我是被点到名，太紧张！”
“好啦，我不嫌弃你。”
……
“我不是说了我认输吗？老板，买单！”思楠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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