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孩提时,喜欢爬上屋顶,透过榆树星星点点的阳光,看蓝天,看那一朵朵像棉花糖一样的云。看着看着,就想撕一片下来。
儿时的快乐莫过于一颗糖。
小时候,只要巷子里的老婆婆们喊额婆去掀花花,额就有糖吃了。能吃到糖,也得有绝招。虽然额婆和她的牌友们一下午为了赢几个苞谷豆儿而挣得面红耳赤,对我兑现的可是真金白银。想吃糖,必须有绝招,也必须拿捏时间,掌握火候。我总会在她们“战争”中途“杀”进她们的战场,撴住额婆的袄撩襟,gege能能要吃要喝,要ba要尿,绝不提额要吃糖。额婆的战友们被额木乱的心烦意乱,集体为额求情,为了胜利,此时,额需挤几滴恰到好处的眼泪,就大功告成。额婆宣告“战争”稍停,然后引着额出了巷口就到了供销社。二分钱的糖,我咬一点碎渣,然后用糖纸包起来,在巷子里炫耀一圈,然后爬上房顶,能看到巷口那棵大椿树,也能看到树下掀花花的额婆。
记得有一次,额婆舍不得她一手好牌,把二分钱给了巷子里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姐姐,让她引着我去买糖。走到巷口的拐弯处,她说前面有狼,狼最爱吃像我这样的碎娃,让我在巷口等她。那时候只从额婆哄我睡觉时,听说过狼只有黑天半夜出来叼不睡觉的娃娃。靠在巷口的土墙上,我百思不得其解,狼为啥总对碎娃下毒手?
巷口到供销社不足百米,那颗糖却让我望眼欲穿。接过那颗糖,明显觉得比平时小了很多,打开糖纸,那颗糖已没了棱角。诧异,小姐姐一脸委屈,她被狼劫住了,狼死p么脸地把糖舔了一圈。看着那个瘦小的糖,我想哭却没哭。
姐姐,糖还能吃?
能,能,当然能。让姐给你把狼舔过的舔干净就能吃了。
听说还能吃,我把糖递给了她,看着她伸出舌头把那颗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舔了一圈。
那天,我爬上房顶,举着那张糖纸,想看看小姐姐口中那个藏在巷口公厕的大灰狼,却只看到村里的瓜娃对着土墙撒尿。
时光像一枚被抛出去的石子,沿着岁月的轨迹咕噜噜地回到从前。土墙、碾盘、椿树、顶着帕帕在树下掀花花的额婆和她的牌友们,都去了远方,二分钱的糖纸我保留了很久很久……
《武林外传》上演了多年,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不仅仅喜欢风情万种的佟掌柜和风流倜傥的白展堂,让我魂牵梦萦的就是镜头中的屋顶,让我那一刻心潮澎湃,想起了我的小巷,我的屋顶,想起了我保存了很久很久的那些糖纸……
我保存得不仅仅是糖纸,还有五彩缤纷的童年和再也回不去的椿树巷……
心中有屋顶,哪儿都有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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