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的办公桌上,有一盆文竹。
对于文竹,起始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愫,甚至觉得它有点文弱,细叶还会不时地簌簌而落,弄得办公桌上一层碎屑,又很不容易擦试干净。有一阵子就想着把它换掉,放点其它的花草。
有一次,看着文竹零乱的枝叶,想着自己再懒散,也总该把它整理一下吧,于是找来剪刀开始动起手来。当修剪文竹根部时,却明显感觉到其质地的坚硬,剪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把它剪断。那时我就突生感慨,原来外表如此柔弱的文竹,却还有着如此坚硬的根枝,不由得对它有点肃然起敬起来。
之后的几天里,我每每想起这件事,总感觉着里面有些什么感触我的东西。或许是因为恒有的对其柔弱的印象太深,突然发现其骨子里竟如此的坚硬,不免感到有些意外,也对自己看事物只识其表的臆断有那么一点的自悔。
我把文竹这种骨子里的坚硬,称为文竹的骨。
自此以后,我对文竹便有了特别的兴趣,开始关注文竹。才知道文竹又称云片松、刺天冬、云竹,为百合科天门冬属多年生常绿藤本观叶植物。其实它并不是竹,只因其叶片轻柔,常年翠绿,枝干有节似竹,且姿态文雅潇洒,故名文竹。便觉得,自己养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把它当竹来看的“文竹”,竟是一个误解,看来什么事情真是不应该那么想当然的。
后来,闲时发呆,便会盯着文竹静静地看,也就有了原来不知的发现:文竹的骨架一般是十来支笔芯粗细的主茎,主茎上有长短不一的枝段酷似竹节,上面生出更加纤细的枝脉。如果更细地观察,枝脉上又生更多分枝,枝枝脉脉上面生出细小的针叶,针叶组成的叶片纤细秀丽,层层交叠密生如同鸟羽。如果把目光撒开远观,你会发现这茎这枝这叶,颜色都是纯一的翠绿,没有丁点的杂色,尤其那叶片,真仿是悠闲淡薄的绿色云彩,被托着散逸于空中,确有一番仙风之韵。顿时感叹:眼前文竹如此之美,以前竟没仔细地品赏,让其白白地空候,真是有点过意不去。
人说,万物皆有灵,闭目深思文竹的诸多,自然也有它独特的性格与魅力。文竹之“文”,极易让人想起文人、文气、文雅之类相关的词,或许当初人们送它这个雅号,是因为其外表。但如果你发现它气质里确有某种隐逸尘世的特质,避于烦嚣之外,斗室一隅独自清新,骨子里又有乏坚韧刚强的性格,还真有那么点清奇之美。一个人,如果与文竹的这些脾性恰有暗合,内心尘埃荡涤,诸多杂念抛却,有那么虽是细小却也坚硬的骨气,那你是否也真的该合一下文竹之意,来个“真名士,自风流”的潇洒吧。
中国古代的文人,大多数都寄情于水山、风月、花草,陶渊明爱菊,陆放翁咏梅,郑板桥画竹写竹,我想在他们的笔墨中,也定会有些文竹的诗句吧。但说也奇怪,我查找文人墨客有关文竹的诗词,竟然没有找到一篇(或许是我没有找对地方),便觉得有些失望,有些疑问有解:古代的文豪们对文竹都闭口缄默,集体失声,究是有何缘由?莫非,即是文人,也总不愿以文竹之纤弱而自喻?
文竹是开花的。发现文竹开花,是偶然的机会,一位同事进我办公室,看到文竹说:你的文竹开花了!我一看,果不其然,在文竹绿色的叶片间,有那么几粒小白花,星星点点地嵌着,又恰似几颗小宝石在闪烁,倒真有那么点灵美的纯净和淡雅的风韵。
我就想,或许这文竹之花是一夜的突如其来,想给我一个惊喜?或许它早已在那里,是我忽视了它的存在?但细想,又觉得这文竹的花也像文竹本身,总是有那么点含蓄、静悄悄的韵味吧。
后来听说文竹的花语是象征永恒,朋友纯洁的心,永远不变。这使我更加喜欢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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