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总共有五间住房,我家住了三间,另外两间住了一大家子人,父母与他们的五个孩子。孩子们的母亲精神不太正常,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邻家父亲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早出晚归忙着上班赚钱。
四个女孩子还好,搬过来时已经不是很小了。大姐、二姐已上初中,三姐、四姐也都在读小学,只有最小的那个弟弟,与我年龄相仿,当时也就三四岁的年纪。
说起来,这个小男孩小的时候真的很可怜,有个精神不正常的娘,其实就跟没娘的孩子一样。小男孩每天自己在外面晃荡,饿了就回家找点东西吃,然后再出去疯跑。白天在外面不是打架、就是爬树爬墙,身上不是这里有伤,就是那里挂彩。回到家里,疯妈全然视而不见,哼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调子,游离的眼光从不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停留。疯妈是不会饿着自己的,好吃好喝的先紧着自己吃,幺儿就吃些剩菜剩饭,饥一顿饱一顿的地凑合着。
我娘看到看时就会于心不忍,将这个男孩子带回家中,给他清洗包扎伤口,然后再给他做点吃的,让他吃饱再回家,我娘也是可怜这个有娘等于没娘的孩子。
男孩的家里卫生状况真的是一团遭,几个女孩子也不是很会收拾,床上、地上堆放着许多的被子、衣服,杂物。我娘打心底是不愿意我跟姐姐去男孩家的,担心他家卫生状况太差,我俩会染上病。那时我们尚年幼,小孩子哪里懂的什么卫生不卫生的。邻居家里一到星期天就特别热闹,四个女孩都不用上学,他家父亲也不用上班,所以每到星期天,我娘一没瞅见,我和我姐就会跑到邻居家里去玩。
特别是过年期间,我就更愿意待在邻居家里了。除夕与邻居家的几个姐姐一起守夜,困到人仰马翻,也没人舍得去睡。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邻居大姐就开始帮我们几个女孩子扎辫子,用宽宽的塑料发带在两条辫子上分别结上蝴蝶结,我记得我当时好喜欢那款粉绿色的发带,站在镜子前,摇动着辫梢上的粉绿色蝴蝶结,觉得自己好美好美。
扎好辫子,跑回家换上新衣,吃完早餐,马上又跑回邻居家里,与邻家的孩子们一起玩耍,那时过年的快乐就是这样的简单。
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贫富真的一点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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