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成长的路上,我一直处于没有声音的世界里,无声就像幽灵一样,伴着我的一岁一岁成长。这只幽灵一直伴随了我一生,在我经历了一些事后,它慢慢消失了。
健复之路
我一生下来就已经听不见声音了,无疑是给我的家庭带来了灾难般的打击,但我的家庭并没有因为我失去声音而放弃我,相反他们坚持下来带我走上了和"无声"幽灵抗争的康复之路。
为了让我获得更好的听力,也为了不让我重踏大多数的聋人的命运-伴随他们一生的听不见和说不了说,只能用手语和手写和别人交流的悲惨命运,给我配了最好的助听器,让我参加枯燥乏味的语言康复训练。
从广州到上海,上海到杭州,杭州再到北京,为了让我学会说话,我跟我的母亲走遍了大半中国,一遍又一遍的语言康复训练,一句话,要反反复复的练习,一天要说上遍。
我们的努力感动了苍天吧,一直到2008年春,我的父母听说美国人工耳蜗能让我恢复到正常听力水平,又听说在国内范围内,只有北京同仁医院可以做耳蜗植入手术。
决定拍板的,是我的父母,在经历了一些风雨后,他们为了赶在我的最佳植入年龄,立马赴京,无疑是和时间赛跑,我们为了省钱,坐卧铺特快赴京,我和母亲在北京走访了北京同仁医院,打听做这样的一个手术有多少钱。
医院的医生毫不犹豫对我们说:"30万,包住院费,术后治疗等等费用",30万!在2008年,30万不是一个家庭能付得起的,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能拿出来的。
在这时,我的父母开始犹豫了,30万是谁都拿不出来的。对我的家庭而言,根本是个"天文数字。"最后我爷爷替我的父母做了个决定,他把10万汇到我的父母的账户上,并打了电话给我父母说:"孙子治病要紧,钱以后再说",这一句无疑是给我们的父母带采了希望,就凭借爷爷给的10万,东借西凑凑齐了30万。
就这样,我在北京得到我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听到了我来到世上的第一个声音,难道没有比听见声音更美好的事吗?
那年夏天,医院病房外,暑气逼得蝉发出抱怨夏天的声音,我躺在进手术室的床上,随着麻醉药注射到我的身体里,我带着能听到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进入了梦乡,我不知道这个过程还要多久,但我知道我的父母在等我,我期待美好的一刻会发生....
一觉醒来,我发现我身处于一个白色的病房....过了半个月后,我听了世界上的第一个声音,它是美妙的,虽然有点迟,但是它是无价之宝。
融合之路
一直以来,聋人在普通学校和健全人一起上课是一个问题,因为聋人和健全人的距离并不是听力的差距,在其他方面,聋人是完全不逊于健全人的,关键在于有没有信心面对障碍并克服它。
我在入学特殊学校以前,我在普通学校待了很长时间,读完了小学的六年和初中三年,得益于我的母亲和一群有相同的境遇的父母为我们听障孩子这个群体争取得到和普通人一起读书的机会。
在入读普通小学以前,我因为听力原因被很多家小学以"我们学校没收过这样的孩子"拒-收,那时没有特殊融合教育,只有随班入读。随班入读在那时成了一纸空文。
在一次招生会上,招生老师问我父母:"你的孩子听不到,他怎么上我们学校的课?他的上课质量很难保障,还不如送去特殊学校,就不要在这浪费我们的资源啦。"我父母听了,感到侮辱并不失礼仪告诉老师:"你可以不让我们的孩子来你们的学校读书,但你必须尊重我们的孩子,假如你的孩子也失去了听力并得不到尊重,你会怎么想?"反驳了这位老师的问句,并坚定了让我入读普通学校,就这样我8岁入读了小学一年级,是班里最大的孩子,这中点晚,但它不会迟到。
这一段经历让我获益许多,也让我在以后的人生道路注定和其他聋人不一样,当我来到特殊学校读书时,发现我的同学大多数不会说话,只能手语交流时,我会内心感谢我父母把我送进了普通学校,并在普通学校学会了口语交际能力;看到我的大部分同学视野要比健全同学窄的时候,我也会内心感谢我父母把我送进了普通学校,让我拓展了自己的视野,体验了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上帝为我关上了一扇听见声音的窗户,为我打开了一扇艺术的大门,我想我是幸运的孩子,拥有不同的人生,拥有最好的朋友,这就是我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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