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鼻子里冒出血来,很快打湿了衣领,他用袖子擦了一下,白色衬衫的衣袖瞬间黏上了血渍。
他看了一眼,竟然笑了起来。是的,他笑了,而且看上显得歇斯底里般的开心极了。
已经很久他没有这么彻底的开心了。
周围围着很多人,他们看着他。
他的鼻血还在流,大家依旧看着他。
鼻血已经流到了胸口,大家仍旧看着他。
他又笑了,大家也笑了。
笑着笑着,有人鼓起掌来,有人喝起彩来,甚至有人拿出手机,问他能不能合个影。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所以毫不吝啬的拜出各种pose。
他一动,鼻血流的更多了,鼓掌更热烈了,喝彩声更大了,合照的人更多了。
关于他为什么流鼻血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先,他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并且如同以往一样,得到了大家的一直赞成和认同。
这几十年来,他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得等到了大家的赞同。
比如,出生这件事情。
按理说,当年在已经有个姐姐的情况下,他是不能出生的。但是,他不肯,就是要出生。这一出生,小鸡鸡一露,就得到了家人的赞同,鼓掌的鼓掌喝彩的喝彩,捧着小鸡鸡合照的合照。虽然罚了点钱,父亲丢了工作,但是全家上下看着小鸡鸡,无一不是喜气洋洋的。
他奶奶甚至专门找了瞎子给他算命,说是这孩子乃三马之命,马年马月马日,这要是在古代,肯定要个当大官的料,所以名字里面,带三带马,叫做李三马。
名字这件事情,等他读到小学,就不喜欢了,于是自作主张改了,换成了如今这个名字,李一冯。家里人对他改名字也不反对,毕竟成绩好啊。他自幼聪明,在这个全村人口不及北京地铁一号线一天上下人口的地方,读书成绩好成了他最大的依仗。压岁钱领双份,因为成绩好,吃鸡有鸡腿,因为成绩好,甚至说要看课外小说,家长都是两本两本的买,所以改名字,也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李三马和李一冯看上去差别不大,笔画数量都一样。
他是十里八乡的神童,打小就能背“关关鸠鸠在河之洲“,别的家长说起他来,都是一脸羡慕,一比自家的孩子,就恨不得一棍锤死自家这个废物。在别的孩子眼里,他简直比班主任还要可怕,大家放假他读书,然后大家挨打;大家吃饭他读书,于是大家挨打;大家看电视他读书,大家又是挨打。以至于,到了初中,他干什么,整个小村上的孩子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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