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记下来
在最美的房间里打架
和她
她嘴角流着血
外面在下雪
很白除了我们的头发
我不明白我这么爱她却打她
我摸着胸口的刀
是她插在这里的
外套很厚所以她非常恨我
我们的床单是昨天才换上的
藏在柜子里的时间很久
有不好的味道
现在她站在我对面
捂着脸
另一只手伤心的垂着
像夏天的柳树一样脆弱
窗户很紧
玻璃擦得很干净
是我们一起擦的
为了看今天的这场雪
我们得知今天的雪
便预备一起看雪
在这窗台前
雪似乎打在我的脸上
忽近忽远
拾掇起的窗帘没有遮住窗角
没有被打断
很完整
思绪和雪漫天跳舞
她哭了
仿佛我死了
真的离她而去了
发丝被空调的风吹乱了
泪水打湿了头发她们粘在一起哭着
站着很累
我走过去扶着她坐到了她身后的长沙发上
我搂着她
摩娑着她的脸颊
她看着刀把
红到处跑
在纤维里钻进钻出
在通过光线反映到她的眼睛里
我已经好多了
心透透气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雪的事情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只想再多看两眼她
也许昨晚我们不该喝醉至少别都喝醉
不该喝醉的人应该是我
所以都怪我
我们喝醉了
温度在下降
世界越来越冷
出租车没有来
我们说好吧
我们散起步来
越走越元
星星和月亮早就不见了
这么晚的晚上
街上全被我们占领了
所有的窗户上都没有灯光照出来
于是只剩路灯和路
我们沿着路灯一直走
她几乎要塌进我的身体了
就那样我们像一个长着四条腿的怪物
步子散乱是醉酒人该有的样子
走着走着雪就下起来了
我们好高兴
我吻了她她也吻了我
不过我们还是要等到回去
那间收拾好的屋子格外漂亮
雪很大
像棉花糖一样
在路灯的光里
像是雪娃娃
我接住其中一片给她
她尝了一口说好甜
我们开心的吃起棉花糖来
不久
当雪盖过膝盖
她直起身子
似乎认真了起来
雪也认真了起来
更密更大了
不久她退到了我身后
我在前面把雪扒开
终于进入雪的内部
我们更近了
微微的光透下来
她在笑
用双手挖雪慢慢向前
她几乎在我们的背上睡着了
前进了大约二十米
她忽然说我们进到楼里吧
于是我开始向左边挖
我们进到了楼里
上到了四楼
我们在走廊里跑
脚尖着地的那种
我拉着她的手
就要旋转起来了
她咯咯地笑
这栋楼的尽头
我说
跳过去
我说你可以吗
她什么也没说向后退了两步
她跳了过去
另一栋楼没什么两样
我们又旋转起来
我想抱着她
但是我没有
我们在楼里跑啊跑
欢乐的只剩下我们俩
以后我们就在夜里生活吧
有栋楼离得远些
她掉了下去
我立刻也跳了下去
我们在雪里下降
我终于可以抱着她了
我不想再到楼上去了
也不想在雪里挖洞了
在这里就很好
不过我们还是回到了楼上
我们要回到我们自己的房子里打架
然而我们到了动物园
动物们都没有睡
他们看着我们
他们饿了要追赶我们
我们爬到树上
树上的长尾猴同我们打招呼
我们没有带香蕉他很生气
他告诉我们动物们要离开这里了
多亏了这棉花糖
在他们走之前
我们得在树上呆着
为什么狮子和老虎不打架我问
他说他们是邻居
早已通了彼此的语言
他们约定好一个去草原一个去森林
在那之前
他们要一起通过城市的街道
注意彼此的身后
鸵鸟来了犀牛来了河马也来了蛇也醒了
你们要带我们离开城市
他们说
下来吧
我和她下去了
她比我胆大骑到了犀牛背上
她想唱歌我知道
但是太嘈杂了
我找到一辆铲雪车开在前边
向城市边缘开去
他们跟在我的后边
她还在犀牛背上我很嫉妒
我说犀牛你来开车吧
犀牛不理我他俩聊起天来
我哭了
渐渐地感到寒冷
挡风玻璃上扫雪的猴子们想逗我笑
不断地张起他们的红屁股朝向我
铲雪车形状的隧道在雪里蜿蜒着
旅途是这么沉闷
仿佛没有掺料的酒
动物们紧紧跟着
没有哭也没有笑
路灯很直
我看向后边
鸵鸟缩着脖子
青蛙在空中
狮子老虎分开在两边
长颈鹿的脑袋不见了
野猪们气势汹汹
队伍好长啊
她摇摆着挑衅的看着我
她在嘲笑我
嘲笑我的帽子嘲笑我的车
我没有地方去
躲到心里
我祈求死亡
祈求超脱的体验
宛如尘烟里的分子
仿佛盐里的透明
我躲到她的心里
爱给我死的触感
沉落之中沉落
她在嘲笑我血液愈发冲突
爱人的血液在我的凝视中冲突
发出笑声
雾在房间里生出
失落像是荒原上的孤鹰低低盘旋
我在这一侧身体在另一侧
我们之间的是雾
缭绕而虚空之中爆裂的琵琶声是她的形状
我的心里全是乌鸦满是爬虫
它们驾驭我驱赶我
我希望即刻死去
换来她的伤心
鬼在雾的处所里游荡
鬼是黑色的雾是白色的
雪
雪
雪
有人在呼喊你的名字
雪
雪就在我的身边我却无法唤醒她
这些在我身边憨然沉睡的雪无法再跳舞
只剩下睡意
我还是要开车
开车已经成为我的本能
没法逃避
责任在隐隐发热
像是唠病人的脸
机械式的烟在无风的夜晚升起
她在烟里
我听见拍打车门的声音
是她
她要进来
她扑到我的身上
亲吻我抱紧我
雪同我一起融化
流到任何可以抵达的岸
白色的光自我心间散出
直至迷失了来处
我在开车
她的头发抵着我的下巴
酒又甦醒了
路很长，不过我们还是到达了
我们在城市边缘挥手说再见
他们四散开去各自去了自己的目的地
非洲草原上的太阳的热量似乎已可感
竹子的绿叶仿佛已可藏身
我们看着他们就像在看着沸腾的火山汤
我们想尝尝这滋味
很快踪影没了
只剩下我和她
我们回到自己的房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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