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手术室的时候妈妈叫我不要紧张,其实我的好奇甚于我的紧张。
来到手术室的大门,和电视里面演的一样。随后门关上,家属等候在外。我进入到一个和想象中不一样的地方。
以前以为手术室大门进入以后是一个大大的房间。布满了各种仪器。现实的是,有好多个房间。多到我没有来的及去数。
我是骨科早上第一台手术。我进去的时候已经有好多房间有医生在操作了。
带着好奇心,我到了我的房间。随后我被搬到了手术台上。
到了手术台,医生叫来一个女护士,把我裤子脱了,后面会安尿管。还好有被子盖着不至于尴尬。
随后过来的是麻醉师,用输液的方式给我进行全麻。我看着麻醉师给他说,等会儿医生来了麻烦你帮我告诉他,缝线的时候缝好看一点。
说完没有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什么都不知道……四个多小时以后。
唤醒我的是我的主治医生,他叫我的名字,我一下就睁开了眼。但是头晕得厉害,我也只能勉强睁开眼,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很想睡觉,很想很想。
昏昏沉沉中,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只觉得附近还有其他病人,我似乎在一个大病房。还有电视?还有很多护士在旁边讲话。周围很嘈杂,听得我心情很烦躁。可是我醒不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又睡着了似乎又没有,我好像喝醉了一样啥也记不清了。
我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是妈妈叫我名字。这时候我被推出了手术室。我睁开眼,周围有妈妈,有嫂子,有嫂子的妈妈。我觉得,有这么多人守着我,心里挺安心的。
从电梯到走廊一路有些颠簸。我还是不太清醒,想继续睡觉。可是妈妈说,不能睡觉,必须保持清醒,保持六个小时......
我想说话,可是我嗓子很疼发不出声音。妈妈说是喉咙插了管子的原因。叫我不要担心。
我回到了病房,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心里像猫抓一样很烦躁,我也不知道我烦躁个什么。
我用极其嘶哑的声音给妈妈和嫂子吐槽我听到的嘈杂的声音。吐槽我需要静养她们却说话那么大声。
感觉看什么都看不顺眼。
心中有无数的怒火需要发泄(后来了解到电解质紊乱和内分泌失调,以及麻药没有消散的原因)
我的身上插满了管子,脚上吊了秤砣。整个手臂两处骨折,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
几十针缝线,我疼的要命(没有用止痛泵)。全身动弹不得。这六个小时,我又饿又渴又烦躁。啥也干不了。妈妈隔一会儿就用勺子沾水润湿我的嘴唇(因为术前12小时和术后6小时不能喝水,嘴巴干燥得厉害)
这六小时感觉是20多年以来最难熬的六小时。
我想听歌,妈妈给我放音响,她不会操作,我又哭又闹。
妈妈看我哭的厉害,把医生叫来了。我已经顾不上丢人了。我满眼泪水望着医生。我说我不是身体不舒服,是被妈妈气哭了。
医生走后,我给妈妈道歉,说我对不起她,没有好好孝顺她。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这样歉疚过,好像在这一刻情绪被放大了,就像喝多了。
陪我度过最难熬的时光是听着朴树的歌,歌词里有说:曾经我跨过山河大海(想起一个人去稻城的日子)是的我看见到处是阳光(病好以后,我的生活会是美好的)以后的路不再会有痛苦,我们的未来该有多酷(经历过这次,我也算有故事的人了吧)。
其实听朴树的歌源自刚看过大冰的书《保重》其中讲述了一个失去一只腿的姑娘。她从小的艰辛和不易,她最难熬的时光听朴树的歌,所以我也去听。也真实地鼓励了我。
我脑子里面不停想着婉儿婉儿,她那么辛苦,那么难受,那么小,承受的痛苦一点都不亚于现在的我。她都挺过来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不停激励自己熬过这段时期。一边听歌一边哭。护士来了我也在哭。我哭不是伤心和难过。是发泄和激励。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太漫长了......
六小时过去,终于可以喝水的瞬间如释重负。
身体的折磨却丝毫不减。只是烦躁的心情有所好转,脾气慢慢地平静下来。直到恢复正常。
这两天,反复高烧,妈妈用热水给我擦身子。她很累,好不容易睡着以后,我不想打扰她。心想发烧就捂汗,然后就会好。夜里全身都是汗,我睡着了。又醒了,又睡着了。
后来才知道手术后的发烧和感冒发烧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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