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都北站下车,乘车西去,什么时候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便到了西财。这味道有人说这是酱油味;也有人猜是制药厂排出的气体,这是因为隔壁是中医药大学,不排除有人晚上偷偷做实验的可能;更有人说是火葬场的气息,财大对面的交院从前是火葬场,楼修得像殡仪馆。
耿哥宁愿相信是花肥的味道。因为温江是一个巨大的花圃,学校坐落在花圃中间。但即便如此幻想也挡不住每晚深受其毒害,四年不得解脱。
学生一般坐309往返于城内,售票员有的岁数大,报站时不喊“财大”喊的是“财院”(前身叫做四川财经学院)。这个称呼虽然这反映了财大的本质,但是很多学生总是G点很低很容易受到刺激。每当同车的校友听到,总会皱一下眉头。
他刚来的时候,校园周围已经矗立起很多座商品房,金强大学城在盖楼之前是间养鸡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很多学生一进校就在周围买房子了,毕业的时候再卖掉,小赚一笔。耿哥走的时候东门街外竟然开起了4S店,可见财大学生的消费能力不一般。
这些几年扩招势头猛烈,研究生宿舍已经修了好几栋楼还在扩大;本科这面,从前东校区宿舍去经世楼上课时,本科学生都是规矩的绕道走,把偌大的草坪留下来,后来人多了,图省事,就直接横跨了,走的人多了,居然走出了路。06级毕业的有心人对此景象唏嘘不已,耿哥留了四年的草坪活生生的被踩去了。
学校天气阴霾,常常见不到太阳。因此有太阳的时候,是最喜庆的。在我眼中,最美的时候是下午五六点,从颐德楼五楼向外张望,夕阳斜下,楼群之间,一张昏黄的草坪,懒洋洋的躺在那里,宽阔宁静。可惜后来被种满了树。从此对财大最后的一点印象也被我抛弃了。
图书馆叫做孜孜书院,藏书有限,品种不多。四楼木制桌椅,暖气冷气也最好,所在之处最为惬意,尤其是夏日蒸笼天或者阴冷的寒冬时候。历史类的书,常常只进上册不进下册;又比如在职研究生考试的书,却年年都进新版,估计是为了吃回扣。言情、玄幻小说被翻的皮儿都没了。各种职称考试的书,比较受欢迎。有单位招聘时还要看学生的借书证,意图是看这学生看了多少书?其实这很没意思,买书的人往往不看书,好比如今抽烟的人不买烟,喝酒的人不买酒一样。
校史馆里说学校有年月有底蕴。其实纸上的字,倒不如某位老怪物的言传身教来的可信。耿哥在读四年,只知道一位叫沈元涵的老师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校友,教古诗词的。 剩下的只是刘诗白每每在各次典礼上出席。但始终是太遥不可及。本校喜欢留任自己毕业的学生,所以打开教职工履历清一色的财大毕业,有学生腹诽说近亲繁殖。其实这不过是高等教育在东亚的变质,中国哪所学校都一样,东京帝大不也如此么。
耿哥说,79/80/81那几届混的好的比较多,之前的校友不太了解,后面的校友逐渐萎靡。跟西政有些像,也看过有本书叫《西政现象》 ,大意是探讨为什么西政培养了这么多牛人,自己却萎了。其实原因很简单,一言以蔽之,混的好的跟母校没培养出来感情。 书里说西政毕业生在全国公检法机关里中高层很多,结果司法部移交学校时,“歌乐山”没争过“军都山”,211没进去,后面一系列发展深受影响。之中原因,可能是这些身居高位的校友比较正直或者廉洁之类的。但是反观中国司法现状,又明白不是这回事。所以只能推测是没培养出来感情。
大致有这样的说法,本科教育最重要,跟学校感情也最深。这是洗底的学生无法达到也无法体会的。某些校友拉出校友录时,一眼扫过,满篇尽是“经济学博士”。这也没什么好说的,一次学校发展座谈请来了某校友尚XX,登在校报上,耿哥记得开头便是“你们这个学校”怎么怎么地。。。
近些年,学校因为地域原因,发展有些滞后。有些人跟中财的人干仗,实在无趣。财经类院校,视野本来就如此,高等商业学校的眼光(人行院校、财政部院校、外经贸部院校),气息浮躁。稳重些的还是上财,目标向LSE看齐。着重数学、计算机、外语教学的建设,细节上算是牛逼了。西南财大这方面一直在追赶,可惜生源较之不太好,眼界见识也不免落入盆地之中,对“西南”二字逐渐钟情起来。
不管怎么样,仍旧是每年本校学生大把大把的向沿海学校考研冲刺,希望换个平台。而考往本校的多是二本三本目标洗底儿的学生,深受某些本科生鄙视。其实何必呢,大家都是一块地里的茄子,你以后不也是要挣扎着去镀金?
“成都无非就是这样,阴沉的天空,壮观的人流。春天来时,漫天都是黑色的小虫飞来飞去,忧伤得紧。我是夏末秋初时到此地来的,没有坐错火车。甫一下车,热浪便扑着脸过来了。全国的人聚集到来,北方汉子抱怨湿热的天气,南方侨民感叹没有阳光,偶有北京上海的大城市女子,踮着脚尖赶路,依稀有小脚姿势的影子,实在标致极了。我去念外文的学校实际不在成都,而是在成都西南边的一个小县,半小时的车程,据说将有轻轨。有时路过学校,传来沙沙的声音,有识得的人说,那是在学数钱。”
这便是耿哥口中的西财了。
——作于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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