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亲吻朱砂的脸,脖颈,舌尖在樱桃上流连许久,他感觉到朱砂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那里像成了一泓春水,温润而嫩滑,他才把自己昂扬已久的刺进了她的花园……
这一幕并没有真正的发生,只是借助文字和想象的翅膀,在虚拟中进行的。此刻,朱砂正隐在电脑的另一端,通过手指和键盘的敲击,与陈风在网络里缠绵。
她说,我要用牙齿咬住你的肩头,然后在你的背上抓挠,我要让你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我的印痕。
他说,你比《画皮》里的妖精还勾魂,专勾男人的魂!
她敲过来满屏的烈焰红唇,像燃烧的玫瑰,盛放在园子里。
陈风做了最后的释放,用手纸打扫了战场,有些疲软地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灰白的对话框,一股巨大的落寞侵袭了他。他敲出了一行字,已是第十九次,亲,我们见面吧。然后他看到朱砂头像下那只小画笔扫啊扫的,飞快地跳上来一行字,我不能真的背叛。又是这句。
陈风和朱砂相遇在深夜的网上。那阵子,陈风刚刚和女友分手,常常挂网到深夜,QQ上的头像一个个地落下去,最后,往往只剩下两个,自己,和兔子头像的朱砂。朱砂的网名叫“落了睡眠”,他留意了下这个女人,进了她的QQ空间,空间是灰白的背景,沙哑的音乐,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把脸埋在衣服领子里。他想,这个女人是寂寞的。
他敲过去,你缺个男人。她回了个微笑过来。
或许被她的好脾气感染,他借助文字和表情放肆地抱了她吻了她。她留了大段的空白给他。他问,你不喜欢? 许久。她回,你用哪种方式吻我?是温柔,还是粗暴?他兀自地亢奋,电光火石般。与她用文字纠缠在了一起。
一夜激情过后,他知道了她真名叫朱砂,居家女子,丈夫是生意人,常年不在家。她养过几只狗,总是丢。最近她害了失眠,整夜整夜的。
那夜之后,第二次在网上相遇,她告诉他,那夜她睡得很好。他坏笑,说了嘛,你缺个男人。她哑然。
他跟她一次又一次的在网络里缠绵,如果他因为有事情落了几次没上网, QQ上便会有她的留言,在吗?跑哪去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走在街上,如果迎面走过一个女人,他会想,她会是这个样子吗?他觉得这感觉很奇妙。
他不再满足于网恋。网恋终究要走到网下的,就像跳伞,有了起跳,必然要着陆的。于是,在一次激情过后,他说,他要真正地拥有她。从那次起,她便开始了拒绝,她说,他们只能是精神的,她无法走出网络,真正地背叛婚姻。
他很懊恼,但因为爱,他选择了迁就。但今天,他又一次遭到了冰冷的拒绝,面对冰冷的屏幕。他感觉不到她鲜活的肉体的气息,积聚已久的懊恼便一股脑地发泄出来,于是他极没风度地甩出一句,算了,你忙。
没有她的日子还真不习惯,陈风感觉日子更加空落落的,像被什么抽空了般,连同他的人,都空得像个壳子。
有几次,他忍不住,点开她的QQ。甚至敲了字,但一想到她的冷漠,就又删了去。他想,她丈夫是生意人,生意人,应该是有钱人。她能冒险做傻事毁了现世的安好吗?
这样想她虽然促狭,但他是有一点妒忌的。
消遣的方式不一定上网,还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他泡吧,搓麻将,日子也就过去了。
朱砂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这个女人的自尊不是一般的强烈,居然没有安抚他一点点。
他可以忘记她了。十多天后,陈风再次上网,朱砂的头像居然在闪,他点开,在吗? 她的留言。他四平八稳地靠在椅子上,一抹微笑略过嘴角,这场心理战,他胜利了。可是他没有理会,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朱砂的第二条留言是,我又开始失眠了。
陈风再次狠了狠心,依然没有理会。朱砂在第三条留言里彻底崩溃,好吧,依你,见面。
他雀跃了!
这时候,他发现,朱砂的头像并没有灰暗下去,她在线。他当即敲定明晚八点在后街的星巴克见面,他还说,下月十九号他到海南出差一周,希望她陪,她也答应了。末了,他把手机号留给她。
第二天晚上七点刚过,陈风就到了后街的星巴克,捧着一大簇火红的玫瑰,那玫瑰在怀里闪耀着,像她的烈焰红唇。他坐在座位上看许多的人影闪进茶色的玻璃门,很多人看他他也看很多人。他的心情很好,以至于有小资跟他调换座位他也好脾气地应承了。从沙发换到硬椅上。他自我安慰硬椅上说话距离更近些。
他一点也不放松,紧张她第一眼见到的他的形象。
时钟渐渐滑过八点,九点,他的紧张逐渐被焦虑所取代,她。出了什么事呢?他开始后悔忘记要她的手机号。
直至凌晨一点,星巴克即将关门,他无所适从地掏出手机来把弄,却发现已有一条短信息躺着:对不起,我没勇气真的背叛。
他径自走出星巴克,将那一大捧红玫瑰丢进街边的垃圾桶,然后打的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把00上的朱砂拖进黑名单,他是有脾气的男人。
朱砂这一页就要掀过去了。时光依旧。
十九号那天,阳光很明郎,他在打的去往机场的路上,心潮平静。
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怯生生的女音,我……是朱砂……能和你一起出差吗?
大概,她是没把握他是否会重新接纳她的。可是,当他一听到她那怯弱得使人心疼的声音,心就软了。他调头赶往大富豪酒楼前接她。
那幢大厦下面,他终于见到了她。阿迪达斯的休闲装,多特的背包,纤瘦苍白,笑容纯净。他走上去,伸出臂膀拥住了她,他用了用力,使她的身体贴紧了他,她的头发在他的腮边缭绕,有洗发水清幽的香气散进他的鼻孔。
他和她都感觉到了温暖。他蓦地有点感动。
海南,海边。他和她站在礁石上拍海鸥,海鸥很远,他们等那些海鸟飞近了再拍。拍到中途,才发现四面的海水已经漫上来。她下到水里,被石头刺破了脚。他便把她放到背上,他也被石头刺破了脚,他们的血混在一处被海水冲走了。
他高唱着歌把她背上了岸边,很豪迈。
他们在宾馆里疯狂。陈风等这顿大餐很久了,他早已嗅到了它的芬芳,意淫过它的美味,味蕾早已开花。他拿出一大把途中买的安全套,朱砂却说,她对乳胶过敏,不用了吧。
他们就那样做了,毫无嫌隙地,他像触碰一件易碎的艺术品般小心翼翼,她的脸,唇,脖颈和光洁的躯体都那般的惹他心疼,所以他选择了温柔,拒绝粗暴。
他一边试探着动作一边看她的脸,他关注和在意她的反应。他有过不少女人,除了一个很爱很爱的女友,他在做爱时从来没有太在意过女人的感觉,朱砂这个女人,像根玫瑰的刺,早就扎在了他的心里。
朱砂没抓也没挠,她和网上不太一样。从海南回来,陈风回味了几日。
他进朱砂的QQ空间,想从那里的只言片语捕捉一点她关于他们之间的情绪。她的空间没有更新,还是之前的那些无关痛痒的文字。他觉得有点奇怪,这次海南之行,不会对她没有一点触动吧,他觉得她应该写点只有他和她才能看懂的东西。
陈风有点不安,他总觉得,朱砂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他和她之间,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的地方,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好,也许是错觉。
他忽然想起QQ空间应该有个私密日记,只有主人才打开,所以那是个安放心里隐私的地方。
会不会有呢?
这想法让他有点紧张。后来,他决定进去看看。他是电脑黑客高手,给朱砂的电脑植入了木马程序。
几天后,陈风成功盗取了朱砂的 QQ号。打开私密记事本,让他紧张又欣慰的是,真的有一篇!
文章的标题是“怎么办?”他点开,然后看到了漆黑的底色上几行白森森的字体,幽灵一样躺在那里。
我的男人,拿给我的,除了财富,还有艾滋病毒。可弥留的身体还有欲望,还有爱,我的网络情人,我该见你吗?
陈风觉得头皮发麻,那几行白森森的字体像炸了尸的骷髅。在他眼前群魔乱舞起来。
陈风想了很多,关于他的疼,他的爱,他本还算明朗的前程,他旺盛的年龄,还有他母亲高考时往书包里塞的煮鸡蛋。
他最后一次约了朱砂,来他家。陈风温柔地把她的手和脚绑起来,用胶带封了她的嘴。宝贝,我们今天玩一个叫SM的游戏。
他拿出水果刀,逼近了她。她睁大惊恐的双眼,摇头,挣扎。好吧,让你死个明白。他提起她,点开00空间里的那篇文章。
他切开了她的手腕,然后丢开去,看她像条垂死的鱼一样翻腾。他又切开了自己的,血,蚯蚓一样蜿蜒而下。
他头晕,胸闷,窃笑着望了一眼那两行乱舞的妖魔,然后点了“删除”。可是,他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篇!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点开,依然是自得耀眼的两行字:离不了他,于是,我只好,雇个枪手,去见他……
他瞪大了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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