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的春天,在脑中只淡淡的留下“雨”字,淅淅沥沥,积在心头,再被夏日蒸融,秋日风干,冬日冰冻,便又回到了这春。。。这几天数着数着,已去了十二年雨春,正如班中一周一次的调换位子,已坐了两次第一组了。
随着二零一九的第一袭绵绵春雨,城中的街道便极少干了——或是雨水,或是哼着曲子来去穿行的洒水车。
下春雨的时候总是令我欢愉的,我也能找出与我同样的人——但我母亲不喜欢雨,她嫌下雨麻烦。在我看来,春雨顶使人喜爱,除了有时放学巧遇下雨却未带伞的人而言,雨的确挺讨人嫌。遇到这样的事,我顶多责怪自己不长记性,绝不去嫌那可爱的春雨。
在放学前开始下雨,并不知为何,这雨总是主动来告诉我:有时坐临窗前,雨水儿便轻轻悄悄地戳戳我,便叫我很是怜爱。有时不临窗,便可以听到临窗的同学压抑着兴奋地低叫:“下雨了!”
我多是没带伞的,好在风衣上连着帽子——我总穿着一件棉衣,外套一件风衣,这组合大多是黑的——也许我这般年纪都喜欢黑色。
我低头走路,以免雨水打湿我的脸。偶尔也抬头,看看离顺着家的方向的那家银行还有多远。
我看着人们的腿,一边躲开他们,从他们间的空隙中闪过。
这条路是石砖的,雨淋在上面,总是深色的。也会有些断裂的砖,上面嵌着小水洼和金黄的落叶——我认为这便是福州春天的奇异所在,其他地方落叶大多是在秋天,而且也是败黄的,不同于福州,这叶是春天落,金黄色,铺满了道路两侧,甚是惹眼。
那些水洼是灵动的,时常装着人们的雨伞、雨衣、雨鞋的缤纷颜色。上帝愿意让这些小水洼不停的亮起涟漪,轻轻柔柔的,很快便又消失了,它不允许任何人看见雨点点在水洼上跃起时四散翻飞的水珠。
延墙角一转,便是鼓楼前公园,靠内道走,身边萌动着一片新绿——一片翠竹,在春雨的滋养下它们已抽了嫩芽,孩子们喜欢抽一根新芽放在嘴中——我从前也是这样,感着这新芽嫩嫩的,还带着一点儿春雨的清甜气息,温温柔柔。
我拐过街角,为了躲雨,便挨着屋檐走。雨水不时打在我的手背上,冰冰的——我更愿意戴着帽子而非撑伞,我喜爱在一片骚热中和冰凉的雨点相会。
店门口的地挺滑,大理石地面多是水,春雨窸窣,洗净了一地旧年污垢。
又超过几行树,将身一侧,走进一家我十分熟悉的面包店——我通常是在这儿买面包。
这家面包店是顺路上离学校最近的,而且我总能在这里找到我喜欢或是想要吃的口味。如果店里人少,我会在面窗的座位上小坐一会儿,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或是双人并肩谈笑而行;或是一人独自若有所思;或是一个淘气的小孩,一件蓝色的雨衣被书包撑起一鼓包,穿着雨鞋踩踏着水坑,脚底溅起的尽是欢快:每个孩子都有一颗无拘无束的童年梦,只看谁睡得更久。
我偶尔拿出纸笔,在笔记本上草草写上几个字,然后把那页纸撕下来,揉成团,扔至垃圾桶里。
然后拾起书包,一口气走回家。
在卧室中匆匆换了淋湿的衣服,便从抽屉中抽出一袋LIM'S(咖啡),冲进一杯热开水,看着那咖啡粉在水中静静溶解。
雨天喝咖啡的时光是惬意的。我愿意让音箱放几曲轻音乐,计时八分钟享用完它。
我总是倚在窗边,将手贴在窗户上:窗户玻璃凉凉的,起了一点雾,我透过那水雾见得玻璃上迅速结起如释迦般起浮有致的水珠。
远眺窗外,楼下的木棉树开着红艳的花,在雨中烧了起来——他其实早开始烧了,许是在冬末。它有大抵五层楼高,树干上攀附着葱葱郁郁全是绿---或是爬山虎,或是青藤,见不到一点儿树干原本的褐色。我也不知这树已经有了多少个年头,冬日是只有光秃秃的干,倒挺好数有几根树枝,待到了这春日,拢得这一树艳红,倒觉得显尽了这个季节该有的热烈与生机。
雨依旧下着,滋养着福州春天的或红或绿,和着建筑的纯净的灰黑,让整座城变得生动而富有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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