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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硕士之前,我在老家健身房实习过一段时间的单车课教练,当时莱美的套路还是六十几,有首歌叫 Work This Body 令人印象深刻,除了原本就抓耳的节奏之外,这首歌的歌词也很有趣:
And I will work this body I will burn this flame
Oh in the dead of night, and in the pouring rain
Yeah, I'm a workaholic and I swear, I swear
Yeah, and one day I will beat you fair and square
这才是该有的人生态度啊!听到一首唱到心里的歌自然非常开心,而且还坚定了我按照歌词说的那样继续下去的决心。我还不止一次公开表示:我宁愿燃尽四十年,也不愿苟到一花甲。说这话自然会被家人怒斥之,虽然夸张,但多多少少也反映了我内心的想法。
好了伤疤忘了疼。练了这么多年体育,跑了两个半马装逼早就忘了自己曾是一个天天与酒精棉球和止血绷带为伍的小胖墩;听关于健康身体的劝告把耳朵磨出了茧,谁也想不起来自己改名之前曾把健康平安直接烙进了名字里;看到过度消耗导致死亡的案例,也只是跟周围人惋惜不已,至于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去他X的,老子才不会这么脆弱呢!”
然而,上周我还持有的这些看法,现在已经全都没有了。当我决定打通120电话的那一刻,我就认怂了。不过这次认怂不是因为菜,而是最正确的选择。医生一直半吓唬人地向我强调:“你来的及时真太幸运了。”
第一次经历OBE(Out of Body Experience)的时候还小不记事,只是感到自己眼皮越来越无力,越是想发力睁开,越是被更强的反作用力按住。这次OBE的感觉可是清清楚楚:从最初的努力挣扎,用尽浑身解数缓释疼痛,到身体不再接受意识控制,到最后感受到命运的大手扼住咽喉。当恐惧和回忆开始占据脑海大屏幕的时候,怂了,这和种种文字描述的濒死体验如出一辙。
万幸,我把自己吓坏了,不是真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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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关上了门,又开了一扇窗。”这句话在无数身残志坚的励志故事中见了一遍又一遍。是的,接受现实很困难,可是不接受又能怎样的?不还得强行给自己灌注一种克制的思想,让自己明白现实是无法更改的。所以我曾天真地认为,接受现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可是我又错了,又怂了。医生说:“你之后不能运动了。”我像个软蛋蒙圈了:去他x的坚强,谁他x能面对现实,士兵缴了枪还有刺刀,画家失去手臂还有双脚,而我不能动就什么都没了。一天不运动就难受难过,现在却被告知动就有可能有危险。我不能接受。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从一开始就挂着笑容的脸再也没了别的表情,只有死一般的僵硬。叹了一百口气,摇了一千次头,咬碎了一万颗牙,也改变不了这糟糕的事实。我感到留在身体内的钢针更痛了,浮肿的手臂就像吃了一大把菠菜的大力水手,趋于稳定的各项指标在我眼里已经失去了所有积极意义。
不过很快我接受了现实,调整好了心态。之后还有康复训练可以慢慢恢复,没判死刑,还有一线希望,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我,肯定不会放弃这一丝曙光的。虽然看到针头会怂一下,但总体的抗压还是够劲的。只是现在再回想一下当时的心理变化,才真正理解因伤退役的运动员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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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让我抹掉workaholic的积极含义不现实,但是也该醒醒了。如果这次我不幸运地早去会儿,如果不认怂打120,如果没有遇到身边这么多好人,怕是不会有这篇重获自由前的感受了。
在此,以我亲身经历,劝所有看到这篇文字的人一定注意身体,一定一定。虽说有些事情降临到自己身上才会明白其严重性,但是谁又能保证下次敲门的手里握着是木槌而不是镰刀呢?还是别让它们找上自己吧!
最后,特别感谢在这几天帮助、关心、慰问过我的可爱的人们,我发自内心地感激你们,你们给了我再一次重新握住命运罗盘的机会,再次鞠躬致敬。
就让这个八月在医院的最后一夜里作为重新开始的第一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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