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年过去了。
这天上午,白喜照例来到郝家下棋。不料,刚刚下完两盘棋,白家的伙计一路打听着寻到郝家,要白喜速速回去。说是白喜的姑姑去世了,要他这个娘家侄儿马上过去参与处理后事。这个丧讯报得可真不是时候,生生把一顿小酒给耽误了,可姑姑那边是骨肉至亲,白喜只好忍痛割爱,回城奔丧。
白喜心急火燎,出了村子就跨上驴背加鞭急行。谁知道只跑了几步,那驴子就满身冒汗,气喘吁吁地慢了下来,任他如何鞭打都无济于事。白喜心生疑窦,直叫怪事,这匹驴身高腿长,膘满体大,脚力极好,来的时候还是一路小跑,虎虎生风,这会儿怎么成了老绵羊?
白喜围着驴子左看右看,也没有探出个究竟。不料路边一个拾柴老汉停了手中的活儿,冲他“嘿嘿”直乐:“是贾实在的干亲家吧?”
白喜被笑得心里发毛,点点头,问:“你认识我?”
老汉说:“你天天来,我怎么会不认识?其实我们村的人都认识你。既然是郝家的干亲家,你就别打这哑巴牲口了,你不知道它刚刚出了大力吗?”
白喜一怔:“怎么回事儿?”
老汉微微一笑,说出了一个秘密。原来,郝家开着豆腐坊,原本一直让伙计推磨,一个上午只能磨完一斗黄豆。自从郝家结了城里的干亲,白喜天天送驴上门,郝家就改用驴子拉磨,每天上午至少能磨二斗黄豆,豆腐坊的生意也就比过去翻了一番。以往白喜都是吃过午饭才回家,这驴子歇了一顿饭的工夫,自然恢复了体力。可今天这驴子是刚卸了套从磨房里牵出来的,连口气都没有来得及喘,它怎么有力气跑步?
白喜又是一怔:“这怎么可能?我们是亲戚呀!”
老汉嘲讽道:“有你这样天天来白吃白喝的亲戚吗?村上的人都在背后笑你呢!”
白喜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急忙牵着驴子走开。真是羞死先人了,想不到自己这个工于心计的城里人,竟然被一个乡下土鳖给耍了!如果把这么健壮的驴子租出去半天,得到的脚力钱何止买两个菜、一壶酒?何况这酒菜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独享!这样算下来,并不是自己在白吃白喝, 而是每天中午都在请贾实在吃饭喝酒!更让人窝火的是,自己天天在棋盘上装孙子,还要低三下四地向那土鳖“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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