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很多年都没在家乡过年了!这些年,要么小孩还小,出远门不方便;要么就是疫情影响,到处管控;中间偶尔抽空回一趟家乡,不是急急匆匆,就是恰逢酷暑,待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不知不觉间,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这么多年,时间的流淌如同江水一样未曾停止过。
随着年龄的增长,思乡的情绪愈发浓烈。2023年的春节之前,突然之间全国放开了,阳过之后大家也都无所谓了,又恰逢难得的长假期,便下定决心,驱车一千多公里回趟家乡。
▲襄阳的汉江回家的路,开了两天。中间在湖北襄阳休息,看到汉江那平静、清澈的水缓缓向东流去,忍不住伸手去感受冬日里的江水,除了有些冰凉没有更特别的地方,我只是知道这江水同样流淌过故乡温暖的土地。顺着宽阔的江面向西望去,看不到尽头,那远方就是故乡啊!
▲城固的汉江穿越鄂陕交界的群山峻岭,在连绵不断的隧道群中感受忽明忽暗的光影,好像沿着时光隧道开往过去的原点。山路蜿蜒,一会儿连续上坡、一会儿连续下坡,又是隧道又是桥梁,时不时还有连续的拐弯,只能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盯紧前方,在时间的流淌中去感受时光的漫长。
终于穿过群山,进入陕西的土地,有那么一刹那,感受不到车速了,于是赶紧到服务区休息,剩下的路途交给老婆来开。我静静地坐在后座上,感受穿越山区进入盆地后的视觉冲击,那是一种别样的眼部按摩,没有群山阻隔的压迫,也不是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疲劳,我还能看到那远处的山脊,在夕阳的映衬下像巨人一样匍匐在这片土地,又像一个个苍老的父亲把归家的人儿紧紧搂在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安康东、安康西、石泉、西乡……熟悉的地名在前方快速闪过,故乡就在不远的前方。从清晨到傍晚,又是一天的疾驰,当我们真正踏上故乡的土地,夜幕之下的她竟然如此陌生。老婆问我怎么走,我就像初到此地的人一样,说:“我也认不得了,跟着导航走吧。”
就在那个时刻,我想起了贺炜的世界杯解说,我也想说:夜幕之下的张骞故里迎来了她无数个远方的游子,“升仙台”(陕西城固桔园的一处景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出自这里)上的神灵在俯瞰着红尘、俯瞰着众生。在她眼前,可能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我们毕竟身处红尘,每一次回家,都将为我们带来巨大的情感上的波动。
迎接我们的是母亲,父亲早早就在熟悉的路口等候,要帮我们搬行李,导航却走了另一条路。为了不让她们担心,出发之前也没告知家里要开车回来,只是半路上母亲打来视频,没有办法才告诉她们走到半路了。母亲说她一天都坐立不安,看到我们到家了,心才回到原处。早知这样,那会儿就该编一个善意的谎言。
母亲早早就把空调打开,屋子里很暖和。许久未见的孙子兴奋地与她一阵玩闹,又把她的头发弄的凌乱不堪,她又着急准备饭菜,电磁炉、高压锅、热水器一起打开,老旧的线路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电器,一下子跳闸了。家里黑黢黢的,又冷又饿,可把小孩奶奶急坏了,一边催促刚刚扑了个空的父亲去请电工,一边又在点煤炉子,要就着烛光给小孩做饭呢。
电工过了一会儿才请来,上下瞅了瞅,更换了一根保险丝,家里瞬间又亮堂起来,各种电器也能一起正常运转了。母亲激动地拿出几百块钱给电工,对方说就换个保险丝而已,要不了那么多,最后几番拉扯才收下五十元劳务费,母亲又给人手里硬塞了一大袋水果。小县城里,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但这人情世故却发自内心地真诚。
兴奋的儿子在爷爷奶奶身上跳来窜去,我在一旁看着她们一边和孙子打闹,一边忙前忙后,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和感动。家里的一切还是原样,我却像乔迁新居一样每个房间里来回走动,还要掩饰自己的激动,不被人发现这幼稚的举动。
吃完晚饭,母亲又问明天早饭吃啥,我说:“早上不用做饭了,我们都想去吃热面皮和菜豆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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