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1

记得妹妹的生日我们却从来没有在一块度过；

记得杨老师的生日我却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生日快乐；

记得贱贱的生日我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发短信打电话了；

记得好朋友的生日渐渐都难以启齿便坏在了肚子里；

记得我喜欢姑凉的好几个生日却不知哪个才是正确的便把日子都记下了；

记得母亲的生日可母亲已经渐渐忘记自己的生日了；

记得祖父在我脑海里的一切可祖父已经不在了……

2

去年这个时候祖父已经不行了；

我也只是远远的站在那儿看着祖父在的那间房子；

也未曾踏入那间房子，

我也不知道是怕见将死的人还是怕见正一点点离我远去的祖父；

时不时有大人们进进出出凑近脸庞看祖父是否还在；

大人们说话都轻若柔丝放佛稍大一点声就带走了祖父；

有人希望祖父早点走掉那就不用受如此煎熬；

有人已经开始在外面那道大门巷子里开始回忆往事开始小声哭泣；

“小叔叔带我出去钓鱼去”几岁的小侄子过来拉着我的手说；

“一边去”我不耐烦的看着他那无忧无虑的脸蛋，甚至想上前踢他一脚；

难得见到家里一下子这么多人一整天都兴奋的在小院里乱跑，还不时的大叫；

听的我一度心惊肉跳，怕一不小心就带走了我爱的人。

3

第二天天没亮祖父就在大人们熟睡中走了；

一下子大家伙都开始张罗忙活起来；

有女人接连不断的开始哭泣，

说着没有太听懂的话，多半是埋怨祖父走的太早；

鞭炮也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惊醒了周围的邻居；

几里外的人听到了炮声也陆陆续续的跑来悼念；

村里惊醒的犬也叫了起来；

一时间祖父的走掉让小村落一下子忙碌起来；

我那几岁的小侄儿也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躺在大人的怀里安静的很。

4

那几天天气甚是炎热；

本来一颗心要接受祖父走掉的疼也迫不得已接收阳光洗礼；

烦躁让人们一时间都忘记了原本该有的情绪；

我原以为我会很悲伤，至少我会陪着女人们不时的需要哭泣；

可是我没有，我当时也没觉察出来，事后也没察觉；

就是很安静的看着大人们忙碌，争吵，哭泣终归安静；

夜深几声犬吠让村落显得更加安静，反倒让白天显得惊悚起来。

5

在这一年之中从没有刻意的想起祖父；

祖父却如影随形的时常在我梦里出现，在某个不曾预料的白天或黑夜里；

断断续续的开始回忆起祖父还在世的日子；

重拾祖父在我脑海里留给我温暖的画面；

我以前只知道祖父这一走掉，

那半山腰前的老屋必然荒废了；

门前那口承载着我一些少年时光的鱼塘也必然长满青苔；

再也不必走那条长长的累人山路；

也不会再在逢年过节吃到祖父连夜熬煮的大鱼大肉……

其实远不是这样子的。

6

每一次祖父在我梦里出现，还是偶然间浮现祖父的影子来；

我都觉得很落寞也渐渐累积很多祖父在的时候的场景；

越到后来越发现之前我本没有记住的情节也渐渐出现轮廓；

冥冥之中注定我是要在祖父走掉的这岁月里留给我长长的想念；

我不知道是我太过于想念祖父，

还是冥冥之中祖父一次次的到来就是提醒我去铭记不要忘掉；

于是乎很多深夜梦中醒来我就起来在电脑前去还原；

我一度觉的那是祖父托梦带给我的温暖；

我怕我要是不立马记下来天亮再醒来我就会忘掉；

活着的时候祖父没能如愿如今我也再没有勇气去忘掉了；

我怕；

我怕在那个世界里的祖父也未如愿。

7

陆陆续续的写着些关于祖父的文字；

每一次我都带着无比的温暖去怀念去陈诉；

写着写着眼睛里就泛起眼泪；然后回过头来看写着文字都是落寞的；

我不知道哪儿出错，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写；

也只能自我安慰活着的人怀念着不在的人注定是伤感落寞的；

温度也必然低于冰水混合物；

没有人会准备好接受一个挚亲的人走掉；

而我还没准备好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去怀念；

让文字在指尖前呈现温度。

8

原以为祖父走掉我此生便没有了祖父；

在接下来的漫漫人生路上如我注定要长长的怀念长长的想起；

在数不清以及未曾预料的白天或者黑夜里浮现祖父在的情境；

后来在梦里我竟然能潜意识的认知到祖父已经不在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然而却要逞强的不要在梦里醒来；

终究还是一个哆嗦睁开了眼泪湿了眼眶，逃不过现实。

9

此去经年，

祖父也走掉整整一年；

谨以此文深切悼念祖父；

落笔难现词句；

原本以为祖父走掉此生我便没有了祖父；

然远远不止，此一年归来深得体会；

祖父这一走，此生我便没有了祖父，

此后余生我也是个没有老家可归的人了……

于2014年7月26日黄昏异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