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听雨

立秋前后，按照以往惯例，虽然中午依旧延宕夏日的酷热，但是我们家乡早晚的气温还是有所变化的，一般较凉爽，可以感受到春秋的舒爽安逸。但今年立秋之后，却持续高温不退，不至夜深难消身上的汗渍。人们不免暗自叫苦不迭，感叹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

昨天中午，空气好像已经凝固了一样，天空一丝风也没有。人若不在风扇前或空调下，便会汗流不止。我与一个朋友聊起了天气之事，他预测今夜有雨，此雨过后，天气自然会变得舒爽宜人。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火红的太阳，天空虽有几朵白云在相互追逐，但我可未觉察到丝毫将要下雨的征兆。还讪笑他，把自己当作了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和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刘伯温。这位朋友非常自信，让我拭目以待。

整个下午天空一如既往再正常不过了，傍晚太阳正常地落入西山后，晚霞的余晖还是那么美丽绚烂。吃完晚饭后，冲了一个澡，便躺在床上。近年来，可能是上了岁数的缘故吧，每天夜晚八时许，两眼便有些发涩，睡意渐浓。我按照往常习惯，听着手机里搞笑的相声与小品的片段，酝酿着睡意，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香之中。

我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阵闷雷所惊扰。此际，斜风吹着雨点拼命地扑打着卧室南侧的窗户。“噼啪”之声，在夜深之际愈发显得清晰。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不绝于耳，不知谁家安装了报警器的车辆，被雨拍打的警报声嘈杂不息，在深夜之中愈加瘆人凄厉。

我僵卧在床上，懒得睁开生涩的双眼，静静地谛听着室外的风雨之声。朦胧中，可以感知室内很暗。忽然一道闪光划破黑暗，瞬间而失。我知道闪电过后，必有霹雳相随。暗中，我默数一、二、三，数了十几个数后，才听到遥远的天空朦胧的闷雷声隐约可闻。雷与闪电是同时、同处产生的，光速快而声速慢，人们看到的闪电与听闻的雷声间隔时间越长，说明些雷离自己越远。根据光速与声速，加上它们的时差，人们还能够粗略地估算出雷离自己的距离。我暗自庆幸随着年月流逝，自己还未将年少时老师教的知识全遗忘。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又一个闪电在眼前一晃而过。我虽然未睁眼，但能感觉到此雷电离此地更近。果不其然，我刚准备数数，霹雳随即而至。“轰隆”之声，震耳发聩。街巷里，那辆带报警的车辆的叫声，更加急迫，更加凄厉。

我用手摸索着床上的手机，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睛，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一点多一点。闪电雷鸣之后，雨声愈加急骤。“哗，哗”雨声，像瓢泼，似落差千尺倾泻而下瀑布急流，动人魂魄。我努力辨析着那是雨滴砸向水泥地面的声音，那是雨点滴落树叶穿林之响，那是楼顶汇集的雨水顺管道直落地面的轰鸣。

降雨之后，浑身黏乎乎地感觉全无，全身舒爽自若。听着听着，我再次进入了梦香。梦中，我穿着短衫短裤，奔走于旷野之中。雷电交加，大雨滂沱，倾盆大雨浇在身上特别清爽。山谷之中平常“叮咚”溪水，变得异常狂躁，荡涤着河床上的污泥浊水飞流直下，奔腾狂啸一泻而去。我被河流的汹涌澎湃所吸引，全然不顾地走向河岸，眼见就要落于水中，我拼命地欲止住前迈的脚步，但无济于事，情急之中，梦醒。

窗帘外，东方已白。风雨之声，荡然无存，一切归于平静。尘世间，有风有雨，有雷有闪，皆平常。人们要学会习惯天地之间的旦夕变幻，努力适应酷暑与严寒，沉着稳健地走好人生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