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出乎意料的消息总是让人感到吃惊，吃惊之余细想，又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世事无常，生死难料，这是一切事情最好的答案。

        下午三点多钟，正在似醒非醒之中，突然被一个电话惊醒，是姨家妹妹打来的，被告知四姨去世了。

        四姨，亲切又遥远的称呼。以前虽然来往不多，但是提起“四姨”想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从现在开始，它只是一个词语，一个空洞的符号了。

        大概去年春天的时候吧，记得不太清楚了，四姨因为一些她认为我能帮忙的事情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们也见了两面，那时我觉得她还很年轻，和我小时候印象中的四姨没有太大变化，至少还不是很苍老，但是真当她突然去世，才意识到她也已经60多岁了。今年冬天，65岁，这是在殡仪馆从四姨父口中得知的年龄。四姨夫的确是衰老了，老态龙钟。岁月不饶人呐！

        姨妈和外甥女，这是很亲近的亲属关系了，但是从小到大，我家和四姨家有一些来往，并不愉快，后来妈妈偶尔和她们来往外，我们少有来往，亲属关系名存实亡，还不如相处较好的朋友呢。对于这样的一些人，关于他们的记忆平时都是尘封的，而突然离世，所有的往事都一幕幕鲜活地冒了出来。

        四姨和四姨父的为人，可以用“现实版的葛朗台”来形容，自私吝啬，薄情寡义。不想一一列举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了，仅是今天在殡仪馆所见的一幕，就能说明一切了吧。

        四姨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在外地做公务员，应该还没有赶回来，在殡仪馆没有见到。房间里冷冷清清，仅有的几个人可以数得清数目：四个女儿，四姨父，一个写礼账的，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我们的上一辈，家里的姊妹比较多，下一辈嫡男外女自然也是很多的。但是为四姨送行的人寥寥可数，只有最亲近的直系血缘关系。即使人缘不是特别好，就算能做到一般的话，也不至于如此吧？

        今天发生的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了。

        当我得知四姨去世，虽然妈妈已经过年就70岁了，身体很不好，刚刚吃过管心脏的药，很担心她的身体，但是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因为毕竟是一奶同胞，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应该让她知道。我用迟疑、试探的口吻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妈妈自然是意外又吃惊，她决定和我一起去殡仪馆。大姨和妈妈家离得不远，妈妈说告诉大姨一声，看看大姨去不去。这期间因为联系坐车的事又通了几次电话，知道妈妈还去药店买了稳心颗粒来吃。在我心里，大姨和妈妈一定会和我一起去殡仪馆的，毕竟是同胞兄妹。不一会儿大姨打来电话，带着哭腔，我感受到了她的悲痛，但是把这件事确定了一下后，转而说出的话让我也有不小的意外：我和你妈身体都不好，到那儿哭一趟也不管什么用了，有什么毛病还得管我们，我俩就不去了。大姨和妈妈的身体不好却是实情，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姊妹亲情相处到连生离死别这样的大事都能冷静到如此，我也不知这到底该如何评判了。

        大姨也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不应该意外；妈妈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我知道她心里是想去的，但是被大姨一说，也是担心身体，所以才又临时改变主意不去的。我很怕她因为现在没有送四姨最后一程以后感到缺憾，很想劝她一下，但是又怕真去了之后回来生病，所以也只好不说什么了。后来知道妈妈让弟弟明天代替她去一次，因为弟弟结婚时四姨是娶亲婆，妈妈很感念。你对别人的好，终会像一粒种子，在某一件小事上开出一朵小花。而你如果不能把爱施舍出去，即使最亲密的关系——血脉相连的亲情，也会寡淡如水。所谓“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这是真理呀！

        去不去殡仪馆只是一个外在的形式。去的，未必有真感情；不去的，未必心里不悲痛。我相信在这几天里，和四姨有亲近关系的人，内心都不能平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