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

        他的名字，叫喜。

        他的父亲很早就去逝了，母亲有些傻，但做饭洗衣是会做的。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自小脑袋就木，一天学也没上过，稍微大点就每天拾柴，背着篓子，冬天拿着杷子耧草，夏天、秋天拿着镰刀割些荆条回家晒干，家里柴棚里堆得满满的。出去打工没人要，嫌他笨，只能在家种地、拾柴。从十几岁就这样，一直到现在，三十多岁了。房子还是老房，很小，很黑。周围都是新盖的大房子了，他看着很羡慕，从来不敢去串门。

        前些年，他的母亲也去逝了。一个小小的坟，在山跟前。

        傍晚，他背着柴从山上下来了，很沉的一篓，走到村里，在一家门口的石头上歇一歇，夕阳照在脸上，汗已干了。一个女人从眼前经过，他看着她，直到她消失。一群小孩放学了，手里拿着零食，背着书包，或者飞速的骑着自行车，他看着他们，终于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旱烟和纸，他裹着了，慢慢的吸着。前面又过来了一个女人，他抽着烟，烟太辣了，他咳嗽了几声。抽完了，背着柴继续往回走。

        到了家门口，邻居问：“喜，回来了？”

“今个拾得不少啊。”“嗯。”

        推开门，把篓子放下，把柴摊在院场里。

        他喝了口凉水。把水舀到锅里，拿了些玉米面。饭很快就熟了，炕也热了。他把桌子放到炕上，一碗玉米面糊糊，一碟咸菜，一个咸鸡蛋。他吃的很香。

        吃完饭，收拾干净，躺在炕上，一会就睡着了。

        清晨，他醒来了，又喝了点凉水。枕头旁有一个捡来的鞋盒，盒子里似乎什么都有，他扒拉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张小小的、发皱的照片，仔细的端详着。

        然后他坐在炕沿上，裹着了旱烟，一口一口的，认真的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