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完蔡崇达的《皮囊》中的一篇《阿小和阿小》,内心不禁泛起一种淡淡的忧伤。这篇短篇讲述了一个乡村阿小和香港阿小不同身份的不同命运,这让我想到一句话:如果你是一颗草,就不要长到别人的田里去。可现实生活中,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但世界那么大,却找不到哪怕一小块心灵栖息之地。
小说里乡村阿小出生在一个世代渔民之家,他向往小镇外面丰富多彩的生活,并发誓说以后绝对不做渔民。这天,从香港来的打扮的时髦入流的阿小打破了小镇宁静的生活。香港阿小穿着电视里的人穿的白衬衫,背带裤,小皮鞋,梳着小少爷梳的那种四六分的油光的发型,他有香港带来的最新奇的漫画书,游戏机,积木,拼图,身边还配有两个保镖。香港阿小知道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到香港——那个别人眼中的天堂这个地方去,就像蚕总有一天要化茧成蝶的。所以他瞧不起小镇上的这些人,比起他们,香港阿小觉得自己很有优越感,似乎只有我这个全镇成绩最好的人才勉强够得上他的身份,可以相提并论。香港阿小的到来似乎就是潜在乡村阿小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他渴望能成为香港阿小这样光芒四射,耍帅耍酷的人,于是他费力的讨好他,效仿他。
没过多久,香港阿小终于迎来了全新的生活,他要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地方去了,临走时他只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香港阿小人虽然离开了小镇,但小镇依然留有他的痕迹。乡村阿小因为跟着香港阿小打架斗殴导致退学,在父亲的强逼之下,终于同意当渔民,唯一的条件是要父亲给 他买辆摩托车(那个年代几乎很少的)。乡村阿小每天发着摩托车的引擎之后呼哧呼哧骑车在别人面前炫耀而过,有一天不小心从车上摔下来导致前额凹进去一块,好在没有留下后遗症。后来他娶了个老婆,很快又生了个儿子,还买了块土地,盖了自己的房子,日子倒也还顺心。
而此时的我也到外地上大学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还时不时的收到香港阿小的来信。大学毕业后,我也到了自己梦想的北京工作,在一次去香港出差的时候,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香港阿小。与我想象中的香港阿小截然不同,他身体拉长了,五官没变,清瘦,剪着规矩的短发,一笑便露出满口抽烟抽坏的牙齿。他说自己一到香港就被同学嘲笑,看不起,交不到朋友,所以现在只是个安装防盗门的高级技工。到香港的第三年,他的父亲就查出患有癌症,公司倒闭,哥哥卷款逃跑,自己和母亲卖掉房子筹钱给父亲治病,身边的所有好朋友都离他们而去。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看着 他面带微笑的脸上布满泪水……
文章最让人回味的是最后,当我独自坐在公交车上,望着香港灯火璀璨的夜景一点一点在我眼前滑过,我感触颇多。这座城市,曾经在小镇人看来是最美的天堂。城市里生活的人,在小镇人眼中是最幸福的人……
多么赤裸裸的讽刺,当把大家一致认为的美的东西丑的一面赤裸裸的暴露出来,这是多让人感到痛心疾首的事情。生活中充满很多变数,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永恒的,我们能做到的就是找准自己的位置,让自己的心灵有一块栖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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