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

我既已记得许许多多人的生日，自然不会忘记今天。今天便又是你的生日了，可那又怎样，还不是年复一年地，不可与你说。

想想那些年，竟然连一个像样的生日礼物都不曾送给你，真是教人遗憾。你凭什么想起我呢？

我也只能凭记忆。好多都记不得了，就说08年，那年5月汶川地震，到了11月，你的生日，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部都忘记了，我甚至记不得当时我们在不在一起。

与08年相同的还有09年。

10年我高中毕业，那个年纪只要有确定了恋爱关系的都喜欢叫老公老婆。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大的胆量，这大概就叫做青春无畏吧！我反正胆小，羞怩，从不准许你那么喊，一次都不准。不过那天我竟然写下一句“Dear 生日快乐。”我想我在写dear时，是单纯的，快乐的，真心实意的。

到了11年，我能确切地记住我们相恋。那时不能说如胶似漆，也能说互信互爱，我发心情说“每一年的这一天，心情都是为了某人而写。”你在下面回我“每一年的这一天，我都会想起那一天，单纯美好的年纪，狂妄的年代。”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想的是哪一天。是你留我在你家突然打雷的那一天么？还是我留你在我家突然下雪的那一天？

12年我们分开了。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手，你的生日，你的一切……都被我忘得精光。13年也是一样。

到了14年，你又从我心底冒了出来。我的心像秋天的落叶一般感到虚无。我提笔写下一篇《须臾》。开头我写“记不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结尾我写“我忽然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是你我活着的日子……”其实都不对，那天什么日子都不是，只是许多年前你降生的日子。

按理说，15年我不可能再忘记你，以后也永不可能忘记。可我翻遍了所有记录的地方，都找不到一点儿痕迹。连16年的也没有。哦，我忽然想起了还有微博没有找，是的，被我卸载了的新浪微博，我这才想起来，我也曾把你藏进微博里。我还说过“就这样遥远地相爱着吧！”这种傻话。

就这样到了17年，扣扣基本不用了，微信总不好什么都说吧，是的，我老是这样，即便一天发一百条朋友圈，最喜欢的话，最喜欢的歌，最喜欢的事却从来不提。倒是在简书，我写了一篇《假如爱有天意》。后来有一个人来看过，那个人的名字好像你，但我又不能确定。我也不想去确定。

今年是2018年，我们分别的日子比相恋的日子更长了，而且还会永久地长下去。这是多么教人心痛的事情。我不知道有些心情究竟该如何诉说。所幸我现在特别爱看小说，小说中的有些故事也能给我一点答案，比如昨日看《半生缘》，里面的曼桢说“我想每个人到老的时候都可以有些故事说说，如果我跟世均结婚了，然后生几个孩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么，就这样吧，分离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就让我像怀念一阵风，怀念一场雨，怀念一个死人一样地怀念你。不打扰，不祝福，不让记忆添油加醋，也不将它连根拔起。

我还真过得挺好的，也希望你争气一点，平安地活到我儿孙满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