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山

寂寞如山。

面对高山，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寂寞并不重的，起码不象一座山那么重，寂寞只不过像一座山的落叶。

落叶，一秋一秋的，一秋一秋的数不尽的生命不再的落叶，随着风的流动而身不由己的落叶。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是这千片万片落叶中的一叶，寂寞在这个很深很深的山里，一秋又一秋……

寂寞如山，山，却并不寂寞。

山中有天真的眼——她，有一双天真的眼。

她的出现，不知道是老天的恩赐，或是，命运的戏弄。

她有一双天真的眼，天真的好似月明风清朗般的美丽……于是，她天真的眼便像投如水面的石子，在他的心里，荡起层层的波澜……

她因该是个迷路的陌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何方，可是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请求他收留她，可是，他，已经数过太多的落叶了。

他没有说话，她留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拒绝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略了长隐深山的缘由，也许，只是因为秋天快来了吧？

一秋的落叶，到底，有多少重量？

她是美丽的，她的美丽却不在于她的容颜——美丽的外表总叫太多女子忽视了最重要的修饰。看着她，他察觉每天的风，是不一样的，察觉月亮的圆缺，是不同的感悟和心情，察觉到了，春的芬芳气息……于是他不再叹气，他开始微笑，开始，想在月亮最圆的时候以薄酒暖夜。

她喜欢寻找美丽的景致——这也许是她会迷路在深山的原因。

他可以带她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可是，他不许她接近一个小山洞。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平凡无奇的小山洞是她不可以去的，她哀求他，她用她天真的眼神默默的悲伤的渴望的看着那个山洞的方向。

每次这个时候，他便不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可以一下子像沉默的岩，他的眼睛可以没有温度的坚强。

 

她看见了他的沉默，于是她，也不说话。

在落叶最美的那个下午，他没有找到她——除了小山洞，她能去的地方，他都找过了。

她终于还是去了，触碰了他的禁忌。

他冷着脸，用苍白的手，抽出了他从来不动的剑。

她会武功。

她的怀里，有他固守多年的秘密。

刹那间，他只觉得，寂寞，如潮如海将他淹没。

我们一起出山吧，为什么固守着一句承诺？一句早没有意义的承诺。

……

我们可以过的很好，我们会幸福的，你，不用再寂寞了。

寂寞？……

他听到那两个字时，心，空了——很空，一片空白。

剑，在哭。在，哭……

他清醒过来时，自己的胸膛上，有一把陌生的匕首。

而她，她的心，贯穿了一柄冰冷的剑。

寂寞如山。山，到底寂寞不寂寞？

他守着一秋一秋的落叶，今秋，几多落叶？？

血，不知道流没流干净，他看着数不清的落叶，只，知道……

寂寞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