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询和陈成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小胖子估计的时间有点短了,等他们到达潼关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快到八点,天都黑了半截。
这倒不是陈成估计错了两人的速度,两人带的马车是柏询最近做的一个课题作业,原本是一个法器,柏询在马车核心位置改装了它的能源系统,用储存灵气的灵池来进行供能,之前在学院里已经做过了基础测试,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想试验一下马车的性能。
可惜马车跑得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持久性不太行,跑到一半就没能量了,不得已两人只好降下来花费了几个小时给马车充能,这才折腾到这个点才到。
潼关城内是禁飞区,两人在关口降下地面,收起飞剑和测试马车,向城内走去。
陈成早就在来之前订好了旅店,离关口不远,两人走了十几分钟,视线里终于出现了旅店的影子——很老派的建筑,几栋精巧的三层小楼,砖瓦结构的飞檐,门口挂着一个木制的牌匾,上面写着“三来旅馆”几个大字——还是繁体的。
“这么复古的旅馆现在可不多见了,你在哪订的?”陈成正要往里走,柏询一只胳膊横过去拦住了他的脚步,“连电灯都没有。除了老派的修道之人,就只有妖族才喜欢这种几百年前的东西。修道之人可不会来这种地方开店,你不会是订到了妖开的店吧?”
五百年前的第二次种族大战,人族和妖族针锋相对,最终两败俱伤,以潼关为界将大陆分割两半,各自治之。
刚分裂的时候两族势如水火,潼关附近经常爆发暴力事件,如今五百年过去,虽说没有永远的敌人,人族和妖族也逐渐缓和了关系,但仍然不能像兄弟一样亲如一家,尤其在潼关这种地带,往往泾渭分明,不会互相干涉。
更何况这里还在屏障之内,人族的地界,能有这么一家妖族所开的旅馆,原本就不寻常。
“呦,两位小哥,你们怕了不敢进呐~”从两人身后传来一个甜腻腻的声音。柏询回过头去,看见了一对长得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少女,脸上留着妖初次化形的妖纹,身上却没有类似兽耳或枝叶藤曼的任何妖的原型特征。
按照妖族的习惯,妖纹是初次化形灵力不稳的特征,在化形身上保留一部分原型特征却是身份的表现,所以普遍会隐藏妖纹而保留一部分原型特征,眼下这两个妖族少女确是反其道而行之。
“不敢进就别进,省的挡了别人的道。”这次说话的是左边的少女,与她的双胞胎姐妹不同,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说着就拉着她的双胞胎姐妹绕过两人,往三来旅馆里面走去。
“别那么凶嘛姐姐,遇到也是缘分。”被拉着的妹妹边走边回头,“你们不要介意,我姐姐看着凶一点,其实人还是挺好的。这个三来旅馆的三来就是人可来,妖可来,修士亦可来的意思,同时这里也是人不管、妖不管、修士亦不管的三不管地带,全靠店主人灵力强大在这里镇宅,所以大家都相安无事。这里很安全的,你们也赶紧进来吧。”
柏询和陈成对视了一眼,可能是柏询的眼神太过凌厉,陈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我也是第一次订旅馆,没经验嘛。。。反正咱们也只是歇个脚,明天就走了,就勉强住这里吧,大不了明日早些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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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最终还是在三来旅馆住了下来,倒是一夜无事,也没有再碰见其他人或者妖。第二天两人一早就出发赶路,也没再看见昨日的姐妹两人。
“陈成,你觉不觉得昨天见到的双胞胎看起来有些眼熟。”距离北陵越来越近,柏询又想起昨日偶遇的妖族少女,却越想越觉得熟悉。
陈成愣了一下,迅速回忆了一些昨天晚上在三来旅馆地下室发生的秘密谈话,最终还是选择了顺着柏询的话说下去,“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我知道了,是副院长——”
陈成激动地连着脚下的飞剑都跟着颤了几颤,差点把他摔下去,柏询连忙扶了他一把,“是副院长收藏的那幅画像,咱们有一次跟院长一起去副院长家看到的,院长还说是副院长的老情人——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说是副院长的私生子,这也太狗血了吧。”
“收收你那乱取八糟的猜想,我看你是生物学没学好吧。”柏询无奈的打断了陈成的瞎话,“人族和妖族可是有生殖隔离的,咱们副院长无论如何也生不出两个妖族的女儿……别想了,反正是副院长的事情,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赶紧赶路吧。”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这句话放在这个世界一点都不错。人妖殊途,放在这里也不简简单单的就是这四个字而已。虽然妖族通常会模仿人族的外形来改变自己的形貌,然而事实上,人族和妖族是完全不同种类的生物,或者说人族与妖族中的任意一种族都具有着完全的生殖隔离。
古代的时候说人妖殊途还只是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到了种族说出现的时候已经给赋予了新的科学上的意义——人妖结合无法生孩子啊!这可是破坏种族繁衍的大事,不可不可。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就和同性恋是一个性质,虽然官方禁止——到现在官方还是禁止的,同性恋及人妖恋不得登记结婚,没有法律保护。但是如果你真的破釜沉舟一定要恋的话,除了没有那一纸结婚证,还有可能受到父母亲友的强烈阻拦,以及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之外,其实也没有人会拦着你。
不过这种事情就见仁见智了,同性恋和跨种族恋者想要恋爱自由,国家和政府要保证生育率和经济发展,普通人则通常是被带节奏吃瓜看热闹。总之事到如今吵吵嚷嚷,看来还是政府占了有利地位。
“哦。”陈成摸了一把虚汗,看来是应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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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三来旅馆。
“姐姐,我们还不走吗?”滕代云,也就是双胞胎中的妹妹说到。
“不急,我们这一次只是来收尾的,不是来杀人的,最后到场就可以了。”滕代雪擦着手里的剑,面无表情的说到。空闲的时候,滕代雪总是在擦着手里的剑,就像擦拭自己的生命。
“姐姐。”
“嗯?”
“我记得那个年轻人,他给我们浇过水,也给老师送过东西。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为什么老师要杀了他呢?”
“不知道。”滕代雪说,“也许,是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吧。”
滕代云是个闲不住嘴的人,过了一会,她又继续说道,“姐姐,那个陈成真讨厌,明明跟我们一样都是杀手,凭什么他就这么高高在上?”
滕代雪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让我说些什么,因为种族歧视,因为他是人族修士而我们是妖族吗?”
“不是吗?”滕代云闷闷地问。
“着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用四个字来解释,那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滕代雪对着妹妹笑了一笑,“陈成这个人隶属于军部,表面上看上去是个亲近国大党的左/派激进主义人士,实际上是一个处于中立阵营的人。种族歧视他或许会有,但不会很偏激。而且他是一个很善于伪装的人,你看到他的外貌,表情,以及他对我们的态度,都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当然他也有可能真的讨厌我们,但其原因绝对不止种族歧视这四个字这么简单。”
“真是太复杂了,”滕代云觉得有些头晕,“还是算了,我只要当一个简单的杀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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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与此同时,上京学院修者分院。
院长陈梵语家中。
“话说你也真是狠心,你怎么说也养了那小子几十年,培养他花费了不少心思,就这么狠心,准备一刀把他给了结了?”
说这话的人现在正霸占了陈梵语家唯一的沙发,端着陈梵语家里的果盘大块朵颐。
“柏询可没有那么容易死。”陈梵语敲了一下来访人的头说到。
“军部的那帮家伙,这次就派了你一个人过来吗?”
“哪能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来访者终于把头从深深的果盘里边拔出来,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看起来不超过15岁。这人是边境军的特招兵,名字叫做任介,实际年龄刚满18岁,目前是个普通陆军少尉。
这里的普通意思是指他是凡人,并非修士。
任介接着说,“其他人都已经潜伏进其他地方了,我就是个通风报信的。谁让我虽然是个凡人,当间谍的事情却比他们谁都干的好那。”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摞文件拍到桌子上,“那帮老家伙们让我带的情报,我吃饱了,先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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