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离（1）

冬天的夜，

寂静又绵长。

此刻小家伙在我身边已沉沉睡去，

那么甜，那么香，

偶尔还咯咯咯地笑。

我悄悄爬起来，

打开简书。

我当妈妈，

已整整137天。

从流火七月，

到初冬十一月。

有了儿子。

时间总是不够用，

属于自己的时间就更是少之又少，

常常觉得时间都是偷来的，

分分秒秒都是金。

眼看着儿子在一天天长大——

个头长高了，

小脑袋会来回转动了，

小手会抓握了，

拍照会看镜头了，

会和人互动了，

会笑了，

会翻身了。

为人母的幸福感在日日飙升，

然个中不易也在一点点体察。

且不说，

怀胎十月要日复一日挤公交上下班，

风里来，雨里去，

无止无休。

且不说，

在疫情肆虐的日子里，

要在消毒水弥漫的办公室里，

依旧戴着口罩坚守岗位。

且不说，

要在产房里独自经历分娩之痛，

直疼得大汗淋漓锥心刺骨。

单是那日日夜夜分分秒秒的陪护，

常常就让人疲累。

小家伙每晚是要醒来吃奶的，

这是雷打不动的事，

少则两次，

多则四次，五次，都有。

于是，

睡一个完整的觉，

就成了奢望。

睡得正熟时，

小家伙醒了。

先是发动全身力量，

三下五除二踢了被子，

见没人理，

就开始小声哭闹。

吃饱喝足后，

小家伙又开始沉沉睡去，

鼾声是那么有韵律。

每个早晨，

都是从小家伙睁开眼睛踢掉被子咿咿呀呀发声开始的。

然后，

忙乱的一天就此拉开帷幕。

他每天都是六点左右醒来，

即使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白天你得陪玩儿。

拉撒，

人家不打招呼不请自来。

吃喝，

人家扯开嗓子哭，

你得赶紧送到嘴边。

人家不睡，

你即使哈欠连天，也要舍命相陪。

终于，小家伙玩累了，

好容易闭上了眼睛，

你把人家放在床上，

一唉床，醒了，

哭着闹着让你抱。

得，前功尽弃。

于是，

你只好从头来过，

再次抱起来，

哄他入睡。

然后心里告诉自己，

耐心，耐心……

小家伙有两副面孔，

让我难以招架。

有时，

他会张着没有牙的嘴巴用那双狡黠的眼睛冲我笑，

我就死劲在他小脸蛋上亲了又亲。

有时，

又会歇斯底里直哭得震天响，

却怎么也制止不住。

天使魔鬼都是他。

总会在晚间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发呆，

那张脸，

纯真，圣洁，无邪，

虽然累，

但总会觉得幸福而知足。

把小家伙抱在怀里的时光能有几年呢？

现在，

我就这样被小家伙全部依赖着。

可是，

总有一天，

他会离开我的怀抱，

独自站立行走，

然后离开家，

去认识新的朋友，

甚至离开这座城市，

去更广阔的天地，

到更远的远方。

正如龙应台在《目送》里说，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

只不过意味着，

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

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

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

而且，

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

不必追。

可是，

我能给儿子什么呢？

除了正确的价值观，

良好的行为习惯，

我还想给儿子最好的记忆。

用文字，

帮儿子定格那些美好的瞬间，

将来和老公儿子谈天说地时，

拿出来，

做下酒菜。

2020.11.25夜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