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促使我醒来,看了看窗外,天还没开始亮。我摸黑去后院打水洗漱,"嘶~"今天的水真凉,回厨房煮上热水,再把剩下的一点地瓜叶做成汤,就拿着菜筐和锄头下地去了。
天亮了一点,隔壁的甯萧依也出来干活了,"甯苏姐!!"她朝我招手,在她的地里对我喊。"甯苏姐,你今天还要去镇上卖地瓜吗?"我道:"今天先把地瓜囤多点,明天再去。你呢?"她笑了笑"我哥今天会从镇里回来,我妈说今天在家聚一聚。"我记得她之前跟我说过,她哥之前去镇上卖地瓜被镇上的一个女人看上了,就没回来过了,家里就留着甯萧依和她父母。她母亲叫赖秋,很苛刻,甯萧依的父母和奶奶一样,喜欢赌博,在家里也经常能听见她们家摔东西破碎的声音和甯萧依的哭劝声,妈妈很心疼甯萧依,会叫我一个月送一次地瓜叶给她们家,有一次听见她母亲夸她哥能被人看上,骂她没用,我也就知道她们家的教育理念了,这次她哥回来应该是回来给她们送些东西报平安之类的吧。"那多好啊,你哥回来了多好啊,挺好的。"我笑了笑。"那甯苏姐,你说,我哥这是离开之后第一次回来,他会不会给我带礼物啊,会不会给家里补贴补贴家用啊。""那肯定啊,毕竟你们是他亲人,既然记起你们了也肯定不会忘记那些所谓的身外之物。"......我们聊了很久,直到太阳快下山了。
我回到家,"你说甯苏没日没夜的干活不就是治你的病吗,你自己看看我们家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要不是你,我们家也不至于种地瓜却只能吃地瓜叶。""诶我就笑了,甯苏可是我女儿,她不给我治病给谁治病,要不是你那么爱去赌博,甯苏也不至于一顿饭都吃不上。"看见母亲和奶奶又在吵了,我没搭理谁,去了厨房打开锅,只剩下半碗的量了,这应该又是母亲特意给我留的吧,唉。我闷完这半碗汤,煮上热水,准备好桶给母亲洗澡。村里的医生说母亲这个病叫痛风,久了可能会造成病变关节畸形,要尽快治好。我只能尽量帮母亲缓解疼痛,尽量让母亲不要动,所以一般都是我给母亲洗澡,一开始她还不习惯,久而久之,痛风越来越严重,我开始给我擦身子,这几天比较好了,我就给母亲洗澡。每当我看见母亲的身子跟皮包骨一样,我心里想的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要让母亲吃饱穿好。
给母亲洗好澡后,眼看没啥时间了,就洗了个冷水澡,这一天又这么过去了。
今天叫醒我的不是生物钟,是隔壁甯萧依家的动静。我没多想,和往常一样,随便洗漱一番就背着菜筐带上锄头去地里了。
今天甯萧依来得很晚,似乎是出了很久太阳才来的,她今天并没有带工具,而是红着眼眶坐在我的菜地边,默默的看着我挖地瓜。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我终于是受不了她的视线了,"怎么了,你哥不是回来了?"她本来没那么红的眼眶又瞬间泪目,豆大的眼泪哗哗的流,她哽咽着说"我哥这次回来是因为他在那老女人家偷东西,被赶出来了,净身出户,他们就在家吵起来了。""这样也好啊,你压力就没那么重了,你哥可以跟你一起干活了,你也不用怕你家没收成了。"她哭得更凶了"我妈说要把我卖掉,才不会让我哥那么受苦受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沉默,我对她母亲的看法,可真是...更上一层楼了。甯萧依还在哭着,我看见不远处好像过来了一个女人,过一会儿才看清是她母亲,她母亲过来抓着甯萧依的头发要带她回去,甯萧依哭着喊"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不想被卖掉!!我呜呜呜呜呜呜。"赖秋也不顾及我这个外人在这,抓着甯萧依的头发往她家里走。我没有办法,只能当作没发生什么,继续挖地瓜。
差不多是中午的时候,我背着菜筐往镇上走,镇子离村子其实并没有那么远,只需要翻过一座山而已,山路比较难走,路上还遇到了甯萧依她哥背着菜筐,应该也是去镇里卖菜,我和她哥并不熟,甚至没怎么说过话,但是这次她哥竟然主动找我说话了。
"今天萧依跑出去应该是去找你了吧。"我点头,"她是不是跟你说她很恨我。"我摇头,然后我们就没有了交流,我感觉她哥其实是不想甯萧依被卖掉的吧......
到了镇上,我走到老地方,铺上一层纸,把地瓜铺在纸上,我坐在旁边等待着人来买地瓜。在镇上有几个经常来我这买地瓜的老客人,今天也都来了,还带了几个他们的朋友......感觉天快黑了,我就收起剩下的地瓜准备回家,突然感觉头晕乎乎的,路过一家好像倒闭的店铺门口,在那坐了一会儿。好像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悉悉簌簌的声音,因为我经常在夜里赶路回家,把听力养得蛮好的。我推了推店门,竟然是开着的,我不敢开太多,只开了一个缝,透过缝里看见了里面的一片狼藉和在前台上躺着的人。我急忙起身往前台走去,是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这皮包骨简直能和我妈媲美,他的嘴唇动了一下,让我确定了刚才的声音是他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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