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文字家园520专稿】
他这才认真地也肆无忌惮的看着这位女性。
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因为她在对他说话,这样的肆无忌惮可以理解为他正在认真倾听。
这位网名东方温柔的博主最先强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绯红的嘴唇。“什么口红能把那口皮渲染得那么触目惊心?”他心里头问。
虽然他望着她的脸庞,但也看清楚了她的眼睛是迷人的,不大不小,恰恰合适。鼻子也是迷人的,像冬奥跳台滑雪比赛从高点向低点的再腾飞到高点一样流畅且精彩。脸型也小巧而精致,像瓜子脸却又有杨桃那样温润如玉的色泽。她的头发就前端那一小撮染成亚麻色,其余都是黑色,烫成了波浪但不蓬松,顺着她匀称的颈脖落点到肩,不长也不短。
她约他,能否在这个咖啡厅见个面,好当面请教一下他的观点。他们在微博上已经唇枪舌战的好几天了。但他们不认识,更没见过面。
她轻言细语地说话。
在这样的环境只有轻言细语地说话。这是一个咖啡吧,二十多张咖啡桌,几乎每张桌子都有客人,但听不到说话的声音。
一台三角钢琴摆在咖啡厅中央,一个少女正在弹奏着《水边的阿狄丽娜》。
话没说完,她微微把头伸向他:“这咖啡还吃得惯吗?拿铁。”
他清了下喉咙:“不怪,只是不习惯一小口一小口的呡。拿把瓢,咕呀咕的喝才是我的性格。”
她点了点头:“豪爽和细腻都得具备,是你们写小说的人必备的?”
他答:“我倒是只知道畅快,像口袋倒豌豆,哗啦啦,一下便结束。不像屋檐滴雨水,滴滴答答地细水长流。”
”那是滴,不是流。”她纠正。
“哦,也是。你们讲究温馨,滴比流温馨,像滴眼药,滴进去才舒服,流进去就恼火了。”
他诡异地笑了一脸,斜着眼睛睃了她一下。
“我们继续吧。”她说。“你们写小说的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所谓写心灵鸡汤的呢?”
他哼哼地笑了一声:“倒不是,只不过只是我们不写。”
“是不屑?”她又用纠正的口吻。“写小说的,特瞧不起我们这些写小方块的,认为我们没有谋篇布局的才能,更没有对人物形象塑造的能力。就只知道华而不实,哗众取宠而已。”
东方温柔停了下来,把那一双迷人的眼也停了下来,停在他的眼球里。
他睁着眼睛看着她,感觉不到自己眼睛里停了一辆神奇的东方明珠。说:“倒也没那么不屑。”她保持着那种纠正的语气:“哦,是不愿。”
他用肯定的口气答:“绝大多数写小说的确实不愿写心灵鸡汤。”
“鲁迅的杂文算不算心灵鸡汤呢?”她问。
“鲁迅也写小说好不好?况且他的杂文是投枪是匕首,哪是什么心灵鸡汤?”
“徐志摩呢?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戴望舒的《雨巷》算什么呢?”
“那是诗,温柔同志。”他的语气有点嘲弄。
“你不是也瞧不起诗人吗?你的小说里似乎也提到过。徐志摩、戴望舒你也瞧不起?”她的语气也有点嘲弄意味。
“我可不是。”他“哼哼”了两下:“《再别康桥》、《雨巷》就是诗,它触及得到你的灵魂。现在那些把横排立成竖排的方块字算诗吗?一堆垃圾。”他的声音提高了,重复道:“一堆垃圾!”
他的声音划破空气,惹得那些咖啡桌边的斯文目光如炬,望着他们这张桌。
东方温柔把她那绯红的嘴唇微微张开笑了笑,把手指斜放在嘴边,就像画了一个“不等号”:“轻点,这里可不是在你们那田坝头打谷子,可以乒呤乓啷的。这钢琴弹奏的是温柔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他好像听不得这样的话,忍住气,压低声音说:“《水边的阿狄丽娜》算什么?只不过是业余钢琴四级。听到过《黄河》吗?钢琴协奏曲《黄河》!弹业余四级的想都不要想。”
东方温柔抿着嘴笑:“你也是只能过过嘴瘾吧?”
他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咖啡厅中央的钢琴,礼貌地对那小女生说:“可以让我为那位美丽的女郎”他用手指了指东方温柔“弹奏一曲吗?今天是520,我得……对她表白。”
那小女生笑容可掬地说:“可以可以呀。”
他坐在了琴凳上,略略静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双手,张开他那强健的十个指头,用他从来没用过的力量,乓的一声弹下去。A大调钢琴协奏曲《黄河》的第一个音\三个八度的“嗦”像爆炸一样,把咖啡厅所有的人吓了一跳。紧接着,那一段快速的不断重复强调的“哆西拉嗦发眯瑞哆,哆西拉嗦发眯瑞哆”像倾盆而下的黄河决口,汹涌澎湃而来。
咖啡厅的人停止了说话,齐刷刷地望着他,几乎全部被他弹出的情绪感染,心中涌起一阵民族自豪感。
他没全部弹完,离开钢琴走到东方温柔身边说:“没弹完,太长了,以后有机会我给你继续吧。”
东方温柔突然伸出手,使劲把他揽入怀中,张开她那绯红的嘴唇,“吧”的一声,在他脸上留下了两个弯弯的红月亮。
咖啡厅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人们大声喊道:“棒!太棒了!”
网友评论